夏眠抬了抬下巴:“行,你说,我倒要听听你能说点什么。”
梁屿川往前走了一步,更加靠近夏眠,他灼热的呼吸几乎就喷在夏眠的唇边。
站定后,他稍稍抬眸,看着夏眠的眼睛道:“以前经常来酒吧?”
夏眠挺直脊背,试图避开那呼在她唇和脖颈间,给她带来痒意的呼吸。她说:“不算经常,但来得次数也不少。”
小骗子。
梁屿川心道。
在这个酒吧看到夏眠后,他的目光几乎就没有从她身上移开过,他看到了她好奇又谨慎地看牛郎跳舞的模样,也看到了她那点杯橙汁都警惕又拘束的表情。
即使穿着性感,妆容浓艳,也遮不住神情与动作里透出的生涩与纯净。
她与整个酒吧都格格不入。
梁屿川又问:“这次来酒吧是想干什么的?想找牛郎?”
夏眠皱了皱眉头:“你胡说八道什么呢,我才不找牛郎。”
梁屿川盯着她的眼睛:“不找牛郎你为什么跟牛郎跳舞?不但跳舞还特地跟过来听人家墙角,不就是对人家有想法,想知道他在床上的水平吗?”
夏眠茫然地眨眨眼,只觉得莫名其妙极了:“不是,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哪有特地跟过来听人墙角?我是过来换衣服,然后碰巧有人在里面做……做那种事。”
梁屿川:“那你干嘛不走开?”
夏眠睁大眼:“该走开的是他们才对,这里是更衣室,不是酒店私房,凭什么是我走开?”
梁屿川:“那照你这么说,你应该理直气壮地进去打断他们,让他们走,而不是蹲在门口偷听。”
夏眠无奈极了:“我没想偷听……”
“那你蹲在那儿想干什么?”
夏眠深吸了口气:“我是觉得他们很快就结束了,所以没必要进去打断也没必要――”
话还没说完,梁屿川就突然开口道:“你没想偷听那你为什么知道得那么清楚,还知道里面什么时候结束?”
夏眠有种一肚子话却说不出口的憋屈感,她再次深呼吸了一下,试图用科学来解释:“正常来说,男人就是几分钟的事,所以不管我偷不偷听,他们都很快就能结束,而且这里还是公共场所,他们肯定不会在里面赖太久。”
“万一呢?”梁屿川说。
夏眠顿了顿。
“万一他们就是脸皮厚,在里面一直不出来,难道你还要一直听下去?”
夏眠:“……”
夏眠觉得自己说什么都没有意义了。
即使她当时真的、真的、真的没想偷听,只是有点恶作剧以及小小的报复心理,想把自己感受到的尴尬加倍还给对方,让对方也尴尬一下,长点记性,下次不要再公共场合乱搞。
真的就仅此而已。
但梁屿川这油盐不进什么也不信的样子,让她忽然就一点也不想辩解了。
“是是是,你说的都对,我就是想偷听,我就是想找牛郎,行了吗?”
梁屿川看着夏眠,又问:“为什么想偷听?”
夏眠:“……”
梁屿川目光直直地看着她:“为什么想找牛郎?”
夏眠:“……”
梁屿川说着,稍稍挪动了一点步伐,此时他的脚尖已经抵到了第一层台阶的边缘。
楼梯间内安静而空荡,任何一点声响在这里都显得格外清晰。
心跳的速度,呼吸的频率,一切都无所遁形。
他们之间实在靠得太近了,梁屿川的目光和呼吸都让夏眠感到了若有似无的压力。
她很轻地攥了攥手,然后不着痕迹地往后仰了一点点。
可她往后仰一点点,梁屿川就往前倾一点点。
最后他们的距离仍是那么近,近得几乎快要贴在一起。
“说啊。”梁屿川的声音更沉,还带上了一点沙哑。
他又问了一遍:“为什么突然想找牛郎?”
问完,没有再像刚才那样耐心等待夏眠回复,而是直视着夏眠的眼睛,接着道:“为什么昨天才跟我出去玩,今天就突然想来酒吧找牛郎?”
夏眠眨了眨眼,没有说话。
但只有她自己知道,她远没有面上表现出的那么平静镇定。
梁屿川还在说话,他说:“你有生理需求。”这句话是肯定的语气。
夏眠像是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开口道:“只要是人就会有生理需求。”
她的声音有些紧绷,梁屿川听得一清二楚。
“所以你承认了你有需求,有欲望,对吗?”
夏眠微抬下巴,用不以为意的语气道:“我说了,只要是人就会有需求,有欲望,难道你没有吗?”
梁屿川直截道:“我当然有,因为你。”
夏眠随口道:“那不就得――”
尾音被吞回了喉咙里,夏眠睁大眼,怔怔地看着梁屿川。
梁屿川看着她,接着问:“那你呢?你的需求还有欲望是因为谁?”
停顿一瞬,道,“我吗?”
大脑轰的一下被点燃,然后陷入死寂般的真空。
夏眠的心跳得奇快,她有种自己被窥视、被剥光的惊惧感。
那被她藏在心底、假装不在意、找借口掩饰的秘密,就这么被梁屿川轻而易举地挑了出来。
震惊和愤怒之后,是羞耻和心虚。
她不得不承认,她心里、身体里的火,是由梁屿川而起。
但她不想输。
她要在和梁屿川的关系中做高位的那个。
她不能被梁屿牵着鼻子走。
夏眠深吸了口气,尽量用平静的语气道:“不好意思,你想多了,跟你无关。”
梁屿川嗤地笑了声:“小骗子。”
三个字清晰地从舌尖滚过,含着笑意,亲昵又狎昵。
夏眠脊背发麻,别过头骂了句:“神经病。”
梁屿川也不恼,他盯着夏眠看了会儿后收起笑,语气认真地对夏眠道:“夏眠,不要去找牛郎,也不要去找其他男人,他们都很脏,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但是你可以找我。”
夏眠蹙着眉:“怎么,难道你是男人中的特例?”
梁屿川抬起下巴,神情里多了几分高傲。
他说:“那当然。”
夏眠:“?”
梁屿川的语气里是明显的骄傲和得意:“至少我是干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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