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怎么知道的……”清姿神色有些慌乱。
“我不仅知道你对他的承诺,我还知道他的尸体被抬到火堆上焚烧时,你跟着冲了过去,准备要跳进火中!”
李嗣源再也控制不住,爆发出极度的悲怒,眼底悲伤如海潮翻腾,“你竟然要跟他1起去死!难道就没有想到我,没有想到我们的两个儿子?!”
“不是这样!”清姿凄厉地喊了1声,扑上前抓住他的大手紧紧握住,仰望着他,“那是我十2岁就喜欢的亚子哥哥啊!他在我面前死去,流尽了鲜血……可当我知道是你的线人挑动郭从谦作乱,从而导致他的死,我对你并没有半分恨意啊,谁在我心中更重要你还不明白?”
“你敢对我有恨意?你马上要成为6宫之首,你的儿子马上要成为1国储君,你还敢恨我?!并不是我比他更重要,而是我能带给你的好处比他更多吧?!”李嗣源的嗓音嘶哑而痛楚,清瘦的面颊上肌肉微微抖动。
“源叔怎么会这样想?”清姿痛苦地摇头,1时间无法跟他解释清楚,她对亚子哥哥的爱,更多的是1种缥缈而美好的回忆,就像夜间洒落在地上的白月光。
而对嗣源的爱是融入骨髓,融入血肉,融入灵魂的,是长相厮守,是水.乳.交.融,是相濡以沫……
两人在这里激烈争吵,声音都提得很高,情绪都很激动,谁也未曾留意到,面朝荷池敞开的长窗外,有1道瘦小黑影,如灵巧的鹞子,从窗棂翻了进来,1闪身躲进飘荡的窗帷后。
“我为何会这样想?”嗣源咬牙切齿地冷笑,突然从床上1跃而起,拽住清姿手腕,几乎连拖带拽将她拉到梨木妆台前,拉开其中1层抽屉,拿出1个已经掉漆的朱漆斑驳的梅花纹妆盒,打开第2层,从原本应该装胭脂的空格里,拈出彩绳系着的金指环。
“你以为我不知道,你不管去哪里都带着他送你的金指环,而我送你的雷公琴早被你扔在镇州的宅子,我送你的金镯子被你毫不犹豫地卖了!”嗣源提着丝绳在她面前晃动,指环的金光在她眼前如针刺般地闪耀。
“我卖了那副镯子,也是帮你抚恤士卒啊!”
“那你为何不卖了他送你的金指环?”
嗣源的声音如闷雷般低沉,带着压抑已久的悲愤怒气。
清姿无法解释,只能茫然、悲伤而又委屈地流着泪。
两人都没注意,那道黑影已经趁他们背对床榻,慢慢地挪到床帐后面。
突然之间,嗣源转身便朝窗户冲去,大开的长窗外便是荷池,嗣源抬臂1掷,那枚金指环划过1道金色弧线,坠入了黑暗幽深的水池中!
“不!不要——”清姿撕心裂肺地惨叫着,仿佛自己的心脏被剖开扔了出去1样,不顾1切地朝窗户扑去,整个人扑在窗上,绝望地望着那夜色下幽幽泛着微光的荷池。
“不……”清姿伏在窗上,双肩不住耸动,伤心至极地哭出声来。
嗣源见她如此珍爱那个男人送她的定情信物,更是气得胸腔1阵阵火烧般的灼痛。
“你可知我为何不喜欢你送我的那对镯子?”她忽然回过头来,流泪的双眸盛满怨恨,“那副镯子是你那个线人和你见面时带来的。你骗我说为了给我买生辰礼,专门找了1位来自西域的珠宝商,其实那是你的线人假扮的!这种礼物你让我怎样真心去喜欢?!”
嗣源眼神又痛又冷,狠狠盯着她:“没错,我是利用了给你买生辰礼的机会,与扮成胡商的线人见面。但那副镯子是我之前就相中的,并不是我的线人带来的!”
“那你为何不跟我说实话,为何要骗我?”清姿摇头,满面泪水仿佛破碎的水晶,从清丽的脸庞凄楚地划下,“你从来不信任我。你前往魏州平叛之前,就已经在筹划谋反,却对我瞒得密不透风!我明明告诉你,先帝虽对我有企图,但并未得逞,你还是不信任我,竟然让程御医劝我打胎,让我失去了女儿!”
“你说什么?”嗣源猛地盯着她,眸中雷火迸射,1把抓住她的双肩,“你怀疑是我指使程御医让你打胎?!”
“难道不是?常御医说,如果是他来保胎,能有7分把握为我保住!他都有7分把握,那程定方是胎产名医,怎会保不住我的孩子?”清姿伤心得泣不成声,“我多想要个女儿,那是我和你的女儿啊!”
“不是我指使程御医那样说的!你不信任我?!”嗣源的黑眸仿佛被火燎着般泛起1层血色,1把攥住清姿的手腕,将她往外面拉,“我立即让人把程御医叫来,我与他当面对质!”
“都这个时辰了,去叫他做什么?”
“不管什么时辰,我不准你这样怀疑我!”
清姿扭动挣扎:“你等等,我这副样子怎么出去见人?”
她只穿1件绯红色小抹衣,雪藕般粉嫩的双臂以及生育过但依然紧致光滑、冰肌如玉的腹部全都袒露于外。
“你的衣衫在床上?我给你拿!”嗣源转身朝床边走去,撩开水青色轻纱床帐。
就在此刻,1道身影挟着1抹蓝幽幽的刀光,从床帐内猛然跃出,直朝李嗣源扑来:“弑君篡位的狗贼,拿命来——”
多年征战沙场、无数次出生入死的李嗣源反应极快,敏捷地1侧身,然而那刀锋还是从他裸.露的腹肌划过1道浅浅的血痕。
李嗣源顾不上察看伤口,抬腿1脚踢中那人手腕,刀锋当啷落地的同时,嗣源已经擒住那人胳臂,使劲1扭,在那人的惨叫声中,将他压在地上制服住。
“李嗣源你这个狼心狗肺的奸贼,是你害死了先帝,是你挑动禁军兵变!”刺客1面死命挣扎,1面声嘶力竭地大骂。
正在这时,嗣源突然眼前1黑,手上丧失了力道,刺客猛地1个翻身,反而将李嗣源扑倒在地,坐在嗣源身上,双手狠狠掐住他咽喉——
说时迟那时快,清姿从地上拾起那人掉落的短刀,双手紧握刀柄,用尽全力朝那人合身扑上。
“噗”的1声刀尖穿透肌肉和骨头的闷响,狂喷的鲜血犹如骤起的飓风。
“啊——”清姿咬牙狂叫着,狠狠刺入得更深,直到尖刀从那刺客背后穿入,又从前胸透出。
刺客终于连1声惨叫也发不出,就这样软软倒了下去,嗣源用尽最后1丝力气掀开身上的刺客。
那刺客身子翻转过来,暴睁的双眼死鱼般瞪着,嘴角溢出紫黑的血沫——竟然是善友!
这是清姿第1次杀人,可她根本来不及有任何感受,只是撕心裂肺地哭喊着扑到嗣源身上,“你怎么样?!伤到哪里?!”
1切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外面听到动静的宦官们这时才冲进来,见状纷纷嘶声大喊:“有刺客——”
“快抓刺客——”
随即,靴声杂沓,大批佩刀带剑的侍卫冲了进来,为首的侍卫长赵延寿1眼看见嗣源的状况,焦急万分地大喊道:“不好,刀上有毒,监国中毒了!”
宫灯下,嗣源的脸隐隐透出暗青色,嘴唇乌紫,呼吸急促,他微弱地唤了1声“丫头……”抬手正要抚上清姿的面庞,手臂1滑,整个人便晕了过去。
“源叔!源叔!”清姿吓得整个人都被抽空了灵魂,扑在他身上失声痛哭。
“快去叫御医!”
“看看刺客有没有解药!”
……
侍卫和宦官们慌乱失措地叫喊着,整个殿中乱成1团。
赵延寿扑到善友尸体上,试了试他的鼻息——已经死了,只得将他剥光,在他全身寻找解药。
没找到解药,只有1张纸笺掉出来,赵延寿飞快读完纸笺,抬目狐疑地看了清姿1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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