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嗣源的御驾刚走到荥阳,女婿石敬瑭对皇帝岳父建言道:“虽然陛下御驾离京时对天下宣称是去东巡,然而难保朱守殷不起疑心,臣愿率领5百轻骑兵为前锋,日夜兼程,先行到达汴梁,打他1个措手不及!”
李嗣源大喜,满目欣赏地望着自己的女婿。
当初他刚举旗造反时,便是这位能干的女婿主动请缨奇袭汴梁,截断漕运,导致南方的粮米运不到洛阳,从而成了李存勖败亡的最后1根稻草。
石敬瑭领了军令,率领5百轻骑赶到汴梁城下时,城上果然已经有了准备,墙垛后站满了披坚执锐的士兵,1个个紧握枪矛,弓弩待发,戒备森严。
石敬瑭率军攻打了半日,汴梁城却仍岿然屹立,固若金汤。
城头那个金盔金甲的将领,手扶墙垛,鬓边两缕霜雪般的白发,从黄金头盔中飘然垂落,衬着他瘦削脸颊上1丝狂乱的笑容,格**森诡异。
哼,李嗣源,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所谓的东巡是来对付我的!
只恨我还是见机晚了,我应该在去年你刚称帝时,趁你根基未稳,就占据汴梁谋反,断了洛阳的漕运,再联络南方的吴国,必能叫你山河变色!
可惜我太掉以轻心,李嗣源这头狡诈的恶狼,为了消除我的戒心,竟然把汴梁这样的重镇封给我,而且在长达1年的时间里,都隐忍不发,我在洛阳的眼线竟然没有探到他1丝异动!
这时,城下攻城的士兵突然发出异常的喧嚣,纷纷高举武器欢呼雀跃。
接着,城头上的士兵也喧哗起来,有人大喊:“圣上的御驾来了!”
这1声喊如同平地惊雷,整个城楼上都鼎沸起来了!
“是御驾,真的是御驾!”
“圣上的御驾到了!”
“李嗣源来了?”朱守殷手扶墙垛,猛地往前倾身眺望,惊恐万状,“怎会来得这么快?!”
只见西方天际黄尘滚滚,万马奔腾,惊天动地的号角声、战鼓声、马蹄声响彻天地,密密麻麻的精铁铠甲中,1面9龙明黄大纛迎风招展——那明黄的颜色和栩栩如生的9条盘龙,如耀眼的万丈霞光照亮了混乱的战场!
那是代表天子的9龙旗!
“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城楼上的叛军竟然纷纷放下武器,如风吹麦浪般在城头上拜倒,山呼海啸地高呼万岁,声震云霄。
有些士兵干脆直接用绳钩从城楼上缒下去,向王师投降去了。
朱守殷见大势已去,从城楼上飞速奔回府邸,径直冲入内院,逮住1个姬妾就砍死1个,他府中蓄养艳姬美妾数百,那些没来得及逃跑的,都成了他的刀下之鬼。
1时间庭院、内堂、廊道到处是凄厉的惨叫,尸横遍地,金钗玉钿、翠翘花簪散落在血泊中,闪着血淋淋的艳光。
朱守殷杀红了眼,浑身溅满鲜血,鬓边那两缕飘逸的白发已经被血污粘在脸上,1边抡着大刀狂砍乱杀,1边歇斯底里地疯狂大骂:“李嗣源,要不是老子当初放你1马,你早被先帝弄死了!当初老子奉先帝之命看押你,老子明明知道冯阿翁身负武功,明明知道你出征后,冯阿翁准备悄悄带走夏夫人,老子都通通替你隐瞒了!我若是那时如实禀报先帝,你哪还有机会挣脱牢笼、起兵造反!
“禁军作乱时,要不是老子把人马带到北邙山,让先帝孤立无援,你和先帝鹿死谁手还不好说!老子为你立下大功,你竟恩将仇报,你这个忘恩负义、狼心狗肺的东西!”
朱守殷嘶声大骂,疯狂地仰天大笑,最后,刀锋往脖子里1横,鲜血飞溅中,他轰然倒在血泊里。
贼首朱守殷伏诛,李嗣源的圣驾进入城中。
他并没有入住汴梁城中原先的梁朝宫殿,而是住进了他过去任宣武节度使时,在汴梁的住宅——他和清姿以及两个儿子曾经住过1年的地方。
这座府邸因为是龙潜之邸,在李嗣源继位后便被贴上了封条。
如今皇帝要驾幸这座旧宅,宦官禁军们先行进入府邸,打扫清理1新,各处岗位层层警戒,然后文武百官列于府邸大门两边,恭迎圣驾。
李嗣源在府邸大堂召见百官,庆贺平灭叛乱的大功,奖赏有功将士,宣布对叛军余党的惩处,最后大宴群臣,君臣尽欢。
直至夤夜,嗣源带着醉意,在禁军侍卫簇拥下进入内院。
依然是他当年与爱妻、两个儿子生活过的那个庭院,只是周围站满了黑压压的禁军,顶盔掼甲,佩刀执枪,见了皇帝个个军靴擦地、甲胄铿锵,俯身行军礼:“参见陛下,陛下圣寿无疆!”
嗣源点点头,穿过庭院走上正房,花见羞在门口盈盈下拜:“陛下!”
嗣源扶她起来,环顾房内,仍是当年的摆设,1应家什并未变动,擦拭得焕然1新。
帐幔是新换的,却依然是当年她喜欢的青绿色系。
嗣源醉意醺醺,恍惚间又回到那1年,他率军奇袭汴梁、1举平灭梁国,立下不世奇功,李存勖赏给他这座宅邸,同时还赏给他1个女俘——薛彩娥。
那晚,就是在这间房里,这张床上,因为他纳薛彩娥为妾,清儿抱着他放声大哭,不停捶打他,狠狠咬他的肩膀:“源叔不喜欢我了!源叔嫌我老了,不要我了!”
“清儿……怎么会不要你……是你不要我,你不要我了……”嗣源带着醉意,低哑地呢喃着,眼底的悲伤如涨潮般,渐渐地溢满了,几乎要溢出眼眶。
他将脸埋进女人温软白腻的肌肤间,强忍着不让眼中的泪水落下:“清儿……”
“源叔……好喜欢你……”
“我也1样……心肝……”嗣源将她紧紧拥在怀中百般爱.抚,带着酒气的吻落在她挺翘的秀鼻、粉嫩的唇瓣、柔软的发丝……
烛影摇红,夜风过处,水青色的轻纱帷幔如潮涨潮落般拂过玉石地面……
渐渐地,荷叶形银烛台上堆满红珊瑚般的烛泪,朦胧天光从窗户洒入。
嗣源缓缓睁眼,触手间是丝滑如缎的柔嫩肌肤,怀里的人儿仰起脸来,甜甜1笑,梨涡浅绽,明眸生辉:“李宝刀醒了?”
“死丫头,说了不许叫我李宝刀!”
“因为源叔宝刀未老啊,清儿最喜欢源叔了!”
“丫头怎么这么皮!”
……
“陛下!”
陌生的声音打破了他的回忆,他皱眉盯着怀里的女子:“你是何人?”
女子吓得赤果果爬起来,跪在床上不住磕头:“陛下饶命!昨晚德妃娘娘贵体不豫,命奴婢代她侍寝!”
嗣源揉着宿醉后仍有些疼痛的太阳穴,无奈地挥挥手:“行了,你有何罪,下去吧,让德妃进来伺候。”
“诺!”宫女迅速穿好衣裙,1刻不敢耽搁地闪了出去。
须臾,花见羞袅袅婷婷地进来了,1面为嗣源梳头束发,1面柔声款款地问道:“陛下,昨晚那宫女伺候得可还好?”
“不记得了,昨晚实在喝得有些醉。”嗣源淡淡说道。
“臣妾专为陛下选的,她姓孟名叫锦娘,模样身段都挺出挑……”花见羞声如莺啭地说着,1双巧手穿花蝴蝶般,为嗣源编了几条麻花辫,然后将他1头浓密的长发和那几根麻花辫1起束成发髻,再用幞头罩住,“陛下勤俭爱民,3十岁以下的宫女都被放出宫了,臣妾想为陛下挑选1个年轻貌美的都难……”
嗣源无奈地笑,将花见羞抱到大腿上,“朕有你就够了,为何要把朕往别人怀里推?”
花见羞伏在他肩上,秋水盈盈的眸子泛着泪光,在心里悲怆至极地喊着:因为我不想侍寝,我害怕在侍寝时会喊出那个刻骨铭心的名字!
您可能还喜欢的小说: 这个巫师他就不科学 末世神魔录 凡人之从卧底开始 御魂者传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