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着秦阳的质询，云泽波澜不惊的面孔，浮现起些许柔和。
他竟然对秦阳的怀疑，丝毫也没有意外。
更甚至对秦阳直言不讳的费解，也没有丝毫羞恼。
他迎视着秦阳不安的目光，解释道：“团结、互助、友爱、和谐，是师尊定下的规矩。在贤人居，师兄师姐照顾师弟师妹，是于情于理都应尽的义务。”
“同理，作为师弟师妹，尊敬师尊及师兄师姐，也是该有的礼节和义务。而这，便是贤人居的规矩。”
“小师弟初来乍到，与师兄师姐们都才短暂逢面，互不了解有所怀疑都是理所当然。”
他居然能理解？
天呐！
这是什么神仙师兄啊？
秦阳目光炯炯，感到匪夷所思。
“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小师弟，来日方长，且慢看吧。只要你不改初心，不负仁善贤良，贤人居便永远不会辜负你的。”
云泽的解释，已然很直接。
近乎可以用坦诚来形容……
秦阳都不禁对自己的怀疑感到羞愧。
“小师弟，师兄观你此前一直在猎杀猛兽凶妖，似乎在炼化着什么？”
眼看着秦阳有所羞愧，云泽没再继续纠缠这个话题，迅速揭开，转而询问道：“可是还有不足？”
要告诉他吗？
要坦诚出来吗？
秦阳脑中百感交集，沉吟了好一会儿。
若是贤人居真对他有想法的话，以贤人居的实力，想要镇压他，强取豪夺应该很容易吧？
想到这里，秦阳突然释然了。
正好，也就试试贤人居的态度。
“不瞒大师兄，师弟此番前来猎杀猛兽凶妖，是为搜集灵性力量。”
释然以后，秦阳也不再打算瞒着云泽，坦然地将自己的需求讲述了出来。
反正他之前的异常表现，也看不过贤人居的眼。
“灵性力量？”
云泽眉头微微挑动了下，似乎很意外。
天生万物，万物有灵。
灵性力量，乃是天生万物的本源力量。
“所为何？”
在云泽询问下，秦阳摊开手掌，召唤出了宝鼎。
“这尊宝鼎，乃是师弟供奉的祭灵。此前我能于涅槃境强者追杀下逃脱生天，得亏有祂。”
秦阳坦然解释道：“宝鼎之中，蕴有器灵。器灵以本源真灵助我，赋予我非凡的力量方得脱身。”
“但此前逃亡，器灵耗尽真灵，陷入沉寂。所以我想猎杀猛兽凶妖，搜集牠们的本源真灵之中孕育的灵性力量来唤醒器灵。”
“但……许是我的修为太低，猎杀的猛兽凶妖等级都不够，获得的灵性力量有限，致使器灵复苏遥遥无望。”
孕育器灵的法器祭灵？
云泽都是微微讶然，这个知识点，都有些超出他的认知。
他此前只是偶有听闻，但却从未亲眼实证。
这个世间，居然真的存在着法器祭灵？
“能给我看看吗？”
云泽目光炯炯，看向秦阳。
“当然！”
秦阳闻言，没有迟疑，将宝鼎递了过去。
若是贤人居真的图谋他的重宝，此番便可以动手了吧？
然而，云泽接过宝鼎以后，却没动作，反倒安静地闭上了眼。
秦阳目光灼灼，紧紧地凝视着云泽，缩在袖口中的双手，悄悄地紧握成拳。
希望……
自己没有错信人。
在秦阳心底忐忑难宁时，云泽很快睁开了眼，看向秦阳：“鼎中确实沉睡着一道意识体，但很涣散。”
说话间，云泽伸手将宝鼎递还了回来。
嗯？
秦阳一怔，他不打算据为己有吗？
看来自己真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大师兄能够感应到姮的存在？”
秦阳接过云泽递还回来的宝鼎，惊喜询问。
云泽能够感应到，那就意味着姮还在，并没有魂飞魄散。
那就表明，他还有机会。
唤醒姮的机会。
秦阳舒了口气，如释重负。
姮？祂的名字么？
云泽一怔：“我只能捕捉到，其中沉浮着一道意识体。”
“大师兄能够唤醒她吗？”
秦阳激动起来，不知道能否通过其他方式，将姮唤醒。
“不能！”
云泽微微摇头，解释道：“鼎中的意识体，并不凝聚，处于涣散状态。这种状态下的意识体，是不可能复苏的。”
不可能复苏？
秦阳脸色一白，如遭雷击：“没有办法唤醒了吗？”
“想要唤醒祂，需要将祂涣散的意识重新凝聚起来。”
感受到秦阳的慌乱，云泽宽慰道。
“那该怎么凝聚？”
秦阳仓皇的心绪振奋起来。
“祂不是祭灵吗？”
云泽看向秦阳：“祭灵的意识凝聚，有两种途径。一是大量祭祀，祂会自主汲取人族信仰的愿力弥补自身。”
“小师弟这尊祭灵，仅你自己信奉吧？如此的话，这条途径，小师弟怕是走不通。”
所以只有选择第二种咯？
秦阳神色肃然起来，看向云泽作辑道：“请大师兄教我！”
“小师弟无需客气……”
云泽摇头摆手，直言道：“第一条行不通，便只有第二条了。便是吞噬其他祭灵，获取其他祭灵的力量来弥补自身……”
“小师弟对祭灵，应该已然了解？祭灵乃天地万物的本源真灵不灭，再经受人族香火祭祀而形成的。”
“因此，天下所有祭灵，都会蕴含着灵性力量。且祂们的灵性力量，会随着人族的不断祭祀供奉，而不断的增强和淬炼得更纯粹。”
吞噬其他祭灵吗？
秦阳一怔，姮曾不止一次对其他祭灵表露过馋意。
秦村的、闫家的……
甚感眼馋。
可是，那能是姮吞噬得了的吗？
“吞噬其他祭灵，哪是那么容易的？”
秦阳苦笑：“若是姮还在的话，姑且还有机会。但以我如今的修为，只怕也镇压不下什么强劲的祭灵。”
低品质的祭灵，只怕也很难对姮带来裨益。
高品质的祭灵，祭祀的人族估计不少。
那样的祭灵，接受祭祀越多，自身孕育的灵性力量会越多，其自身实力便也会越强，哪是他通脉境的修为可以惹得起的？
“更何况，祭灵一般都是一个族群的信仰，是一个族群修炼的根源。我若去镇压吞噬掉他们的祭灵，岂不也等于灭绝了一个族群的生存希望？”
秦阳摇摇头，苦笑道：“这样的事情，不是牵连无辜了么？我做不了，也不能去做。”
用一群人的希望，换他一个人的成功，这是惨无人道的事情。
若他做得出来这样的事情，之前也不会主动强闯博古城闫家，为缥缈宫侧面解围。
仅是随口提及，竟然也生出怜悯之心？
云泽端详着沮丧的秦阳，不见责备，反倒更显欣慰。
“小师弟不必灰心，想要吞噬祭灵，唤醒你的祭灵，其实并不需要为难的……”
在秦阳感到沮丧时，云泽的宽慰声随之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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