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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只显示了一个未接电话的手机屏幕已经告诉了她答案,可她还是急急地点开了短信和微信,不死心地认真地看着。
没有。什么都没有。
郎霆逸最近给她发来的信息,还是在她去美国之前。
他真的,就这样走了……
这是第一次,在和他共度*醒来后,没有他在身边,更没有他的消息,不知道他为什么离开,不知道他去了哪里。
可也让尹南歌清楚地知道,他和她之间,真的,变了……
有什么不自觉地滑落下来,顺着脸颊静静地往下流淌,砸烫了手背,也浸湿了屏幕……
看着被眼泪放大的熟悉的数字,她终是没有勇气拨出去,在不知道凝视了多久以后,放下了手机。
在清理背包时,尹南歌看到了被自己从包里倒出来的避孕药。
这是她上次在药店里买的。怕放在家里会被尹克发现,那段时间她又总是和郎霆逸在一起,索性就放在了挎包里。去了一趟美国,回来自己都忘记这个挎包里还放着避孕药。
本来就打算扔掉的。只是现在,扔不扔已经没有意义了。因为他,似乎再也不想让她怀孕了……
曾经,她以为自己已经了解了他,了解了这个站在云端的男人。那些被他珍惜、呵护、*溺的日子,在什么时候想起,都能让她心颤。
可是,到了今天,她又迷茫了。她觉得自己好像从未真正了解过他。就像他可以隐忍对她的感情让所有人都无法察觉一样,他更深的心底还藏着关于另一个女孩的秘密。一个长发及腰,爱穿裙子的女孩。
他是一个深不可测的男人。被这样一个男人*爱,就像一时走进了充满美丽泡沫的奇幻世界。当他爱你的时候,世界就是绚烂多姿的。当他不爱的时候,整个世界就都成了幻影,消失的泡沫,不复存在。
她没看懂,是因为她与他,始终不是一个世界的人。而这些,那个叫狄安妮的女人看懂了,所以她及时撤离了。
说爱就爱,说不爱就不爱。他们这类人,这样的洒脱,多好。
可她做不到,学不会。明明知道,却还是一头扎了进去,没有想过退路,也不想要退路。
他不说分开,她便不走。
他若说离开,她就独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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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那辆红色的牧马人从别墅前离开,那个一直隐藏在别墅旁边小仓库里的身影终于走了出来。
清晨醒来,看着躺在自己身边沉睡的尹南歌,想着此刻越是满足,以后就会越悲伤,郎霆逸仓皇地想要离开,却在走出大门后,只是来到了这个角落的仓库。
想离开,却走不了。就连搬到这里住,也是因为这里拥有更多与她之间的回忆。
正如他想抽离,却深陷其中的感情一样。
正如他想让她痛,却总是在后来更加怜惜一样。
也许他适合守护她,而不是得到她。
他不想说再见。但他知道,自己要开始慢慢练习说“再见”,因为在未来的某一天,她与他,会不再相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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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怎么有空回来吃饭了?”
郎家的饭桌上,欧沛芝看了一眼郎霆逸,冷冷地说。
“今天公司不忙,回来看看。”
郎霆逸知道欧沛芝指的是什么,避重就轻地说。
看到欧沛芝还带着抱怨和怒气的脸色,若是往常,郎霆逸会说几句好听的,哄哄老太太。可是今天,本来就心情郁结的他,实在提不起精神去哄别人了。
已经五天了。他已经五天没去找尹南歌了。
曾经分分钟都想黏在一起,每天都会去找她的他,现在居然有五天没去找她了!
胸口的相思在灼烧,烧得他日日夜夜得难受,可他就是熬住了,就是扛住了。
想到她对蒋甦的余情未了,想到她对自己求婚的拒绝,想到那无情的白色药丸,他就是生生地熬过了痛,扛过了悲!
他不会说分手,明知她心里的人不是自己,他也不会说分手。
如果是分开,他只会等她来说。
他又怕听她说,怕见到她后会更清晰地面对心里的痛,所以他躲开了,这些天都不去见她。
他知道她是善良的人。也许,她的善良,能让他们的关系一直这么苟延残喘下去。一直到蒋甦回来。
其实,答案很明显,不是吗?
在他没有找她的五天,她也没有捎来只字片语。
没有电话,没有短信。在他痛苦煎熬的时候,她是不是觉得很轻松,终于不用再违心应付他了……
在今天无数次看手机之后,他来到了郎家。他要让自己克制住去找她的冲动!
想到这,郎霆逸扬手招来郎家的佣人。
“给我拿瓶酒。”
最好能彻底喝醉,醉上几天几夜,就不用相思,不用痛苦了!
看郎霆逸无端端地要喝酒,欧沛芝冷哼了一声。
“心情不好也不要在家里板着脸,你已经够让我们失望了!”
自从同意让郎霆逸和尹南歌在一起后,郎霆逸回郎家吃饭的次数就少了很多。原本年轻人花时间贪恋,无可厚非。可是,这个“同意”让欧沛芝感觉太憋屈。
因为郎霆逸说谎了,因为尹南歌根本就没有怀孕!
在容雅带来尹南歌已经怀孕的消息后,欧沛芝想了很久,终于还是答应了,同意让郎霆逸和尹南歌在一起。毕竟是郎家的子孙,她再反对,也不至于残忍到让尹南歌打掉孩子的地步。
按说怀孕了,就应该马上结婚。可是想到快要生子的费芷柔还在等着郎霆烈,蒋甦又还在国外休养,反正已经有了一个不按正常步骤来的孙媳妇,也不在乎多一个。以后兄弟俩一起办婚礼,或是再多一个双喜临门的婚礼,也不错。
知道尹克的想法和自己差不多,欧沛芝起初也觉得欣慰。尹克没有因为自己曾经的反对而对郎家心生芥蒂。可是,在和容雅见过尹南歌之后,欧沛芝知道自己被骗了,被自己的亲孙子给骗了。
尹南歌不是会说谎的人。但欧沛芝和容雅问起她现在的身体状况时,又说她哪里不舒服需要去检查时,尹南歌支支吾吾、含含糊糊地带过去了。她们都是女人,家里又还有一个快要生产的孕妇,尹南歌是不是真的怀孕,从她闪躲的神色和模糊的回答就知道了。
可是,已经同意他们俩在一起了,不能因为尹南歌没有怀孕又去反悔,那就太损郎家的颜面了。
总之这件事让欧沛芝心里非常非常地郁闷,虽然没再说什么,但对尹南歌这个准孙媳妇更是喜欢不起来了。
今天郎霆逸难得回家吃饭,即便心里还有气恼,但祖孙俩哪有隔夜仇,欧沛芝还是挺高兴的。
可是看到郎霆逸铁青的脸色,一进门就没个笑脸,现在更是无缘无故要喝酒,欧沛芝一口怒气涌上来,脸色沉得更加厉害。
郎霆逸很少在家人面前流露出负面情绪,就连上亿的生意都不曾见他这样沮丧失落过。一看他这个样子,欧沛芝就知道,他是和尹南歌闹别扭了,吵架了。
原本年轻人谈恋爱吵架也很正常,她做长辈的无需操心。可是,当初她可以劝过他不要和尹南歌在一起的,到后来他又是威胁,又是欺骗,这才多久就开始不愉快了,让欧沛芝怎么都觉得恼火。
他那么不顾一切地执着,倒是一直幸福快乐给家人看啊!
“妈!”看到欧沛芝一脸又急又气的样子,怕她说出什么气话让好不容易回家一趟的郎霆逸更加不舒坦,容雅出口唤了一句欧沛芝,对她使了个眼色。
“唉,我不管了!”欧沛芝明白容雅的意思,皱起眉头,索性站了起来,一边气恼地说,一边离开了餐厅,“你们都长大了,奶奶也都管不了了,自己看着办吧!”
郎霆逸拿着酒瓶倒酒的手顿了一下,又继续往里面倒酒。
“阿逸,怎么了?”等欧沛芝离开后,容雅坐到了郎霆逸的身边,看着儿子铁青的脸色,她也是担心的。
“没什么。”郎霆逸喝了一大口杯中的酒,淡淡地说。
容雅看了他一眼,虽然不知道他到底发生了什么,但她和欧沛芝一样清楚,他的异常是与尹南歌有关。
想了想,她还是没有追问下去。虽然是自己的儿子,但他毕竟是三十多岁的人了,什么事情都有自己的想法,不是她这个当母亲的什么都能过问的。
“我知道你想和南歌在一起,但你们不该骗大家的。奶奶心里也不太舒服,你要理解她的心情,多哄哄她,不要再惹她生气了。”
容雅换了个话题。家人的和睦从来都是最重要的,既然解不了儿子的烦心事,至少不能让祖孙俩继续隔阂下去了。
郎霆逸又拿起酒杯,喝了一口。
他并不意外容雅和欧沛芝发现尹南歌并没有怀孕的事情。她们俩的眼力和观察力从来都不差。他也没想到要一骗到底,这种事迟早是瞒不住的。
到了今天,在知道尹南歌吃避孕药之后,他更是连想瞒住的力气都没有了。
都无所谓了,反正他的情路,已经走不了多远了……
“我知道了,妈。我一会去看看奶奶。”郎霆逸点头,声音低沉。
“那就好。”容雅欣慰地笑了笑。她知道郎霆逸从来都是有分寸的人。
“你脸色不好,别喝太多了,注意休息。”容雅又说了一句,站了起来。
看得出郎霆逸愿意自己待着。有些心事也只能他自己去解决,自己去想通。
在容雅离开后,郎霆逸一个人静静地坐在那,待了一个多小时,也喝了整整一瓶酒。
在佣人过来问他是否还需要一瓶时,郎霆逸摇了摇头。
他不是真的想用酒精来消愁。因为他知道,这种暂时的麻痹什么都帮不了。
离开餐厅,郎霆逸往欧沛芝的房间走去。
站在欧沛芝房间的门口,他又看了看手表,这个时间欧沛芝应该在听戏。
他敲了敲门,等了会,门打开了。
“大少爷。”打开门的是陪护。
“我来看看奶奶,你先出去吧。”郎霆逸往屋子里看去。
他看到靠在躺椅上的欧沛芝身体微微地动了一下,应该是听到他声音里,但没有回头来看他。
“好的,大少爷。”
等陪护走出去之后,郎霆逸走到了欧沛芝对面的沙发上,坐了下去。
“要换一曲吗?”
一曲结束后,郎霆逸轻声问着微闭着眼睛的欧沛芝。
欧沛芝没点头,也没摇头。
郎霆逸拿起遥控器,换了下一首。然后靠躺在沙发上,也和欧沛芝一样,静静地听着。
“喵!”
一声轻轻的猫叫,大白不知从什么地方钻出来了,神态很高兴地在郎霆逸的腿边磨蹭着。
郎霆逸的黑眸倏地沉下去。
大白是蒋甦买来的。看到大白,他当然就想起了那个即使远在美国也能伤到他的情敌。
气恼地蹙眉,正想拨开这只让他更加心烦的大白猫时,它却跳上了沙发,在他手边蹭着它毛茸茸的脑袋,微眯着眼睛,好像在乞讨他的抚摸,就像以前一样。
忽地,心软了下来。
即便是一段三角恋情,谁又能有真正的错呢。谁都不想这样地纠葛,谁都只是输给了爱情……
既是如此,就更加无关无辜的大白了。它只是一个单纯地想要和他亲密的猫而已。
在心里叹口气,郎霆逸的大掌打开了,轻轻地在大白身上抚摸着。
大白很满足,喵喵叫了几声之后,干脆在郎霆逸的腿上趴下了。
即使微眯着眼睛,欧沛芝也看到了郎霆逸神情微妙的变化。
看到他努力想平静,看到他对大白隐忍的烦躁,却又在几秒后无奈又怜惜地松开了眉头,抚摸起了大白。
是因为蒋甦吧?
不管他和尹南歌之间发生了什么,欧沛芝的直觉告诉她,与蒋甦有关。
这是不可避免的问题。也是她当初为什么那么反对的原因。
自己的孙子,自己不了解吗?
郎霆逸的性格和蒋甦是不一样的。他看着冷漠,实则狂热。若是表现出来,绝不会比郎霆烈少半分。
可他也追求完美,苛求自己,也苛求别人。在以前,在他还没有正式和尹南歌在一起的时候,因为迫切地想得到,有些问题可以被忽略,可以暂时不去计较。可得到以后呢?
人是贪心的,这是无法抗拒的本性。得到一寸,就会想要一尺。拥有一尺,便会渴望一丈。
在他和尹南歌正式恋爱之后,他一定容不得尹南歌心里还留有一分一毫蒋甦的影子。
可尹南歌是个善良的女人,也是念旧的女人,要她一干二净地忘掉,谈何容易。
而这些,就是问题。是会让郎霆逸痛苦又不得不面对的问题。
欧沛芝预料到了这些,但她没想到,他的痛苦会来得这么快。
所幸有一点,她是放心的。不管他们三个人之间的感情如何纠葛,郎霆逸不会舍弃与蒋甦的兄弟情。看他对大白的态度就知道了。
闻到空气里传来的郎霆逸身上的酒味,看着他那张俊毅的脸上此时布着难言的阴郁,欧沛芝不由地一阵心疼,之前的气恼全消散了,只是轻轻地叹息了一口。
她知道不管郎霆逸是骗自己,还是气自己,他都是关心自己的好孙子,所以才会特意走上来,才会坐在这里静静地陪她听戏。
“阿逸,把音乐关了吧,我有话对你说。”欧沛芝放松了神情,对郎霆逸说。
郎霆逸愣了一下,看了欧沛芝一眼,关掉了音乐。
“大白,到我这来。”欧沛芝躺在郎霆逸腿上的大白唤了一句。
大白喵了一声,很听话地跳下去,又跳到了欧沛芝的躺椅上,乖乖地坐在她的手边。
“阿烈快回来了。他今天打来电话,说是下周的飞机,回来后就把小柔接回郎家。”
欧沛芝一边抚摸着大白,一边轻声地说,又回到往日里和蔼的语气。
郎霆逸怔了一下。
郎霆烈回来,也意味着蒋甦要回来了吧,那尹南歌……
“……那蒋甦呢?”他听见自己的声音夹杂着一丝颤抖。
欧沛芝看了他一眼,说,“听阿烈说,阿甦暂时还不会回来。从疗养院出院后,他想去英国疗养一阵子。”
想到本来就是孤儿的蒋甦,如今又要去无亲无故的国度,欧沛芝有些难忍的心酸。
“虽然我觉得舍不得,阿烈也在劝他,不过他都是三十岁的大人了,想去哪里想做什么都有他的自由和原因。作为长辈,我也不能勉强他。”欧沛芝叹了一口气,继续说,“本来想等他们两个都回来,看你和阿甦相安无事之后,再来确定你和南歌的婚事。可是既然阿甦暂时不回来了,还是先筹备你和南歌的婚事吧,也好让你早日彻底放心。”
郎霆逸这次彻底怔住了。
他没想到蒋甦会决定不回来,也没想到欧沛芝会对自己提起与尹南歌的婚事。
她原本是最反对的一个人,现在却是第一个正式说出让他结婚的人。
是看出他的难过和忧伤了吧,她是那么疼爱自己的奶奶……
可是,他的痛苦,已经与这些无关了。在听到蒋甦不回来的消息,他有喜悦。可这种喜悦太肤浅了,因为他和尹南歌之间的问题,不是蒋甦不回来就能解决的。
她若真是要旧情复燃,离开这里去英国找蒋甦,也不是没有可能……她会那样做吗……
见郎霆逸沉默了许久也没说话,欧沛芝想了想,又笑了笑,对郎霆逸安慰道,“爱情是需要经营的,两个完全不同的人在一起都需要相互磨合。你比南歌大,又是男人,能让的就多让点。阿烈和小柔那么多风风雨雨就熬过来了,只要彼此是真爱,没什么过不去的。你看,这么固执的奶奶不也是对你们投降了吗?心胸开阔一点,不要钻牛角尖,奶奶不想看到一个愁眉苦脸的郎霆逸。”
欧沛芝不想明说,但她的话已经在暗指蒋甦和尹南歌过去的事情。
郎霆逸也知道,这是疼爱他的奶奶在宽慰自己。
可是,欧沛芝也说,“只要彼此是真爱”。
郎霆烈和费芷柔是真爱。他对尹南歌是真爱。可尹南歌对他呢,那么一点点喜欢,算是真爱吗?……
他不想去钻牛角尖,可自己看到的那一幕幕怎么都不能从脑海里抹去,每时每刻都能钻透他的心,让他痛不欲生!
“奶奶,放心吧,我和南歌很好。”郎霆逸努力地扬起笑容,走到欧沛芝身边,拉住她已经长满皱纹和老年斑的手,轻声说,“再过两个月芷柔就要生孩子了,您就要当太奶奶了,注意好身体,别太操心了。”
“嗯,好,”欧沛芝看着郎霆逸的笑脸,放下心来,笑着说,“这才是***乖孙子!”
从欧沛芝的房间出来,郎霆逸迈开大步往院子里走去。
“大少爷。”郎家的司机看到郎霆逸朝自己走来。
“送我去个地方。”
说着,郎霆逸已经坐上了车。
忽然想起什么差点被自己忘记的事情,他敛紧黑眸,低沉说道,“快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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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天了。
他已经五天没有来找她了。没有电话,没有短信。
自那晚的*后,他就像消失了一样。
不,他没有消失。在她痛苦思念的时候,他还是在照旧生活、工作。
他没有只字片语,她就不敢打扰,手机开关了无数次,也不敢给他打去“打扰”的电话。
可是,她每天都会去看他。
怕他发现,她没有开自己的车,而是每天搭出租车来到郎氏公司旁边的商场。
商场的一楼有家咖啡店。
这五天,每天早上八点她都会坐在靠窗的位置,等候着在八点十五分会准时出现的一辆黑色宾利。
那是郎霆逸以前坐的车。每次看它出现,她就知道,他正坐在里面。
他果然再没有开那辆黑色牧马人。
他对她的爱,果然已经开始消散了……
有什么比阻止一份爱的消逝更加艰难,更加无力呢?
整夜整夜,站在窗口,看着他曾经停车的地方。风景依旧,只是人已不再。
没有眼泪流下。因为所有的泪全都倒灌进了心里,在那里汇成了汪洋大海,让她在浮浮沉沉里等待死亡。
曾经以为对蒋甦的“失恋”已是最痛。到了现在,她竟然觉得有痛感是一种奢侈。因为心已经在将近四十三万两千秒的等待里,碎成了没有感知的粉末,又怎会知道痛……
他不来找她,也不说结束。就像一把利剑在她颈脖上来回拉锯着,迟迟不肯放下最狠绝的一下,却已经给了她最狠绝的伤害。
是不是还有一种结束,叫“不了了之”。
他已经结束了,只是她还未清醒,还在自欺欺人地等着另一种可能……
“司机,等等,我在这里停!”
在从郎氏公司回尹家的出租车上,正在发呆的尹南歌忽然看到了一个身影,急急地下了车。
是那个叫丁蒙的男人!
他是要去书店吧。回家的路正好经过书店,在这里看到他不奇怪。
先是去美国看蒋甦,回来后又魂不守舍了几天,尹南歌全然忘记了这个男人,忘记了他那番莫名其妙的话。
出租车靠边停下,尹南歌看着那个男人果然往书店的方向去了,赶紧追了上去。
走进书店,尹南歌急切地环视了一圈,却没有看到那个叫丁蒙的男人。
她走到服务台,正要询问站在那里的服务生。
“尹小姐是在找我吗?”
一个含笑的声音传过来,却让她感觉到了丝丝寒意。
尹南歌回头,果然是丁蒙。
他什么时候走到她身后的,自己竟然一点都没有察觉到!
真是不容小觑的男人!
尹南歌沉下眉眼,不掩警惕地看他,也直白地回答道,“是的,我找你。”
“看来尹小姐终于对我好奇了。”丁蒙笑得诡异,“我很荣幸。”
“你到底是谁?”尹南歌冷冷地低沉说道。
“这个问题好像很难回答,因为大部分时候,我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谁。”他凉薄的唇性感地上挑着,明明是一张俊美无比的脸,却像是吐着信子的蛇,让尹南歌实在无法对他产生好感。
“站着好累,”在尹南歌再次开口前,丁蒙又说话了,笑容痞痞的,“我们可否到那边坐着说话?”
尹南歌往他指的方向看了一眼,还是以前她坐的地方。
她没说话,径直走了过去。
“稍等一会,”丁蒙忽然又开口说,“我煮两杯咖啡。”
尹南歌回头,看见他真的去煮咖啡了,动作不紧不慢的,好像只是把她当成平时来的顾客,而不是要和他谈事的人。
这个男人在跟她比心理吗?谁先着急,谁就先败下阵来。
尹南歌冷冷一笑,没有再看他,反而拿起了旁边书架上的杂志,慢慢地看起来。
她也不急。她笃定,这么想要引起她兴趣的他,一定会对她说点什么。
“尹小姐,咖啡来了。”
丁蒙把咖啡杯放在尹南歌面前,自己还像以前一样,在她对面坐了下来。
她来找他的时间,比他预想的晚了好几天。不过他是有耐心的人,既然是他自己开始的游戏,他当然要进行下去。
尹南歌看了他一眼,拿起咖啡杯喝了一口。
“尹小姐,你有没有觉得其实世界并不大。”丁蒙也喝了一口,然后放下了杯子,修长的十指交叉着,抵在自己的下巴处,斜挑着唇角,看着尹南歌。
“比如?”尹南歌迎着他的目光,淡淡地说。
“比如我们素不相识,可我偏偏知道关于你的许多秘密。”丁蒙的笑容里带着几分得意,“甚至连你都不知道的秘密。”
知道他不会轻易说出是什么秘密,尹南歌换了问题,“那你是怎么知道的?”
“这里。”丁蒙松开手指,在自己的太阳穴上轻轻地指了指,说,“福尔摩斯曾用宫殿的词语来形容过我们的大脑,这里面藏着很多东西,也可以从各种各样的东西里推敲出另外的东西,不断地扩展。也许本来只有一粒沙子那么大,而到最后可以累积成一个星球。而且,这里是世界上最强大的保险箱,因为它是无形的。要想不被人知道,只能……砰!”
指着太阳穴的手指被他比做成了手枪的模样,抵在脑门上。
动作保持一秒后,丁蒙松开了手指,继续那样笑着,好像他从来没有用那样可怕的比喻形容过一样。
他说的很隐秘,虽然没有直接的答案,但尹南歌听懂了他的意思。而且,用他的话,她也推敲出了“另外的东西”。
首先,他应该不是本国人。或者说,即便是,他也是受过长期的西方思想的侵染。因为他说话的方式,这种间接隐喻的方式,不是国内人惯有的,有一定的跳跃性。你不能太直观地去理解,也不能更多地去臆想。
再来,他用他的比喻告诉了她,他对她秘密的掌握,是从某些间接的事件里推敲出来的,就像福尔摩斯对微小细节的推理一样。即便没有十足的证据,他也同样笃定。
还有就是,他也在表示,只要是他不想说的事情,别人永远都别想知道。就像此刻,他已经不会再告诉她更多了。
可是出了这些,尹南歌真正想知道的,丁蒙一点都没有透露。他的回答,等于没有回答。
比起他没有回答的问题,更让尹南歌疑惑的是,他分明是想引起她注意的,可到了最后,却什么都不告诉她。那他做这些的目的,到底是什么?仅仅是为了坐在她对面,对她说一些模凌两可的话吗?她不是傻瓜,而他也不会是那么无聊的人!
那到底是为什么呢!
即便知道丁蒙不会回答,尹南歌还是忍不住想要开口。
“朴先生,你好像对我的女朋友很感兴趣啊。”
她还没开口,一道身影站在她的身边,还有熟悉的声音传进了耳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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