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离带兵围剿稽粥和赵盘的时候,赵昊正带着自己的军队,迂回猎骄靡军团,与韩信形成牛角包围之势。
此时,军队刚刚出雁门郡四百余里,越过雁门山,来到修水河岸。
却听前军斥候来报:“启禀大王,耶律铁狼所部韩昆汀就在修水对岸百余里处的纲成,依在下看来,匈奴防备松弛,猎骄靡很有可能没与耶律铁狼联系。”
“哈哈哈,不和往往是失败的前兆。”
赵昊嘲笑匈奴内部道:“不管猎骄靡是否与耶律铁狼有联系,凡是挡在我军前面的匈奴人,格杀勿论,我们必须要杀得匈奴人胆寒!”
说着,扭头看向一旁的陈平,命令道:“先让前军渡水,阻击东侧驰援之敌,再由曹参带兵从西侧突入敌营,到处放火,以乱军心。”
“让灌婴以曹参火光为号,从正面突袭敌营。”
“诺!”
陈平应诺一声,立刻前去传令。
这时,蔡赐从远处策马走来,朝赵昊拱手道:“启禀大王,咸阳传来急报!”
“嗯?”
赵昊微微蹙眉,沉声道:“发生了何事?”
“章邯投降叛国,丞相李斯下令拘捕章邯全家老小一百余人,与三日前由廷尉府审理,证据确凿,夷三族!”
“什么!?”
赵昊听到蔡赐的禀报,满脸不可置信的扭头:“我不是已经传消息给顿弱上卿了吗?章邯没有投降匈奴啊!”
“这”
蔡赐迟疑了一下,拱手道:“顿弱上卿也被抓起来了,是岐山君带人抓的”
“怎么会这样,三兄在搞什么!?”
赵昊听到蔡赐的话,明显有些忿怒了,不由一扔手中的马鞭,跳下马来,径自走到蔡赐身边:“把咸阳传来的急报给我!”
“唯!”
蔡赐闻言,连忙将袖中的急报交给赵昊。
赵昊接过急报,二话不说的便展开了。
里面的内容正如蔡赐所言,章邯一家入狱,乃内阁决议的结果,其中有一半的内阁大臣要求以叛国罪处置章邯全家,只有少数内阁大臣要求核查此事。
其中便有顿弱。
虽然顿弱曾派黑冰台的人潜入匈奴内部,但黑冰台的人并未找到章邯,只从匈奴内部得到了一些零星消息。
那就是章邯屡次进出稽粥王子的穹庐。
后来,上谷郡郡守又向咸阳举报,说章邯投降匈奴证据确凿,且章邯被俘的消息传入咸阳,章邯一家并未有担忧之举,因此断定章邯已投降匈奴。
从丞相李斯以下,只要站在大秦朝堂上的官吏,几乎都采取一边倒的姿态,纷纷斥责章邯变节,要依法严惩章邯全家。
最后,李斯在朝堂上公开决议,处刑章邯全家。
看到这里,赵昊不禁长叹了一口气,暗道命运何其相似,历史上的章邯,好像也经历过这一切。
但他还是忍不住询问蔡赐:“你相信章邯真的投降匈奴了吗?”
“这”
蔡赐迟疑了一下,若有所思地道:“在下虽然没有亲眼见过章少府,但从大王只言片语中,能看出大王对他的欣赏,而在下纵观大王欣赏的人中,无一不是智谋超群的大才,以及忠肝义胆的将才,皆颇有国士之风!”
“如此一位国士,岂会轻易投降区区匈奴?倒是朝中某些私心自用,不顾大局,只求保全自己利益的人嫉妒贤能,肆意扩大章少府的罪行,实在令人痛心!”
听到这话,赵昊的情绪缓和了不少,喟叹道:
“我也始终相信章邯不会投效匈奴,即便是真的投降,也有必不得已的缘由。况且,明知太子没有统帅之才,还陪他胡闹,肯定是做好了以身殉国准备的,古之名将也不过如此。”
说到这里,赵昊眼角因同情而变得湿润,泪水顺着脸颊,打湿了俊美的胡须,满腔的悲愤隔断了他的语序。
“他他其实已经变了很多.奈何,命运不公啊”
“大王,章少府是冤枉的!”
“我知道”
赵昊点了点头,抬手将手中的急报交给蔡赐,肃然下令:“给我调查上谷郡郡守,我要知道此事的真相!”
“诺!”
蔡赐应诺一声,拱手退了下去。
天色刚刚变黑的时候,原本野心勃勃的耶律铁狼,此时成了大秦边境的一头孤狼。
不光冒顿放弃了他,就连同在大秦边境的猎骄靡,也放弃了他。
但是,他自己却没有放弃。
因为猎骄靡十万大军北上的原因,大秦的所有目光都落在了猎骄靡身上,从而忽视了他这个曾经攻破辽西郡,辽东郡,一路南下打到渔阳郡的匈奴右骨都侯。
“苍鹰失去了利爪,还有铁嘴,岂是区区雏鸟能比的?总有一天,我耶律铁狼会让大单于刮目相看!”
此时,耶律铁狼带着一支骑兵,驻足在纲成外的一处山坡上,看着下方的大营,感慨出声。
纲成城背靠梁渠山脉,向北可以撤到梁渠山深处,向南可以沿着修水进攻屠何,居沮,居阳等地。
虽然这些地方曾被匈奴占据过,但又被秦军夺回去了。
所谓最危险的地方最安全。
正因为秦军控制了修水南线,才会忽视修水各城的防御,将重心放在猎骄靡大军身上。
而耶律铁狼则断定,秦军与猎骄靡大军正面交战的同时,绝不可能顾及自己。
所以,他打算在纲成这个地方猥琐发育,等双方打得不可开交的时候,再顺着修水,一路南下,打秦国一个措手不及。
别看他之前在渔阳郡吃了不小的败仗,但整体实力并未降低多少,因为他收拢了不少小部落军队,以及四处逃窜的匈奴军。
目前,就纲成大营驻扎的骑兵,就有五千骑之多。
这其中还不包括俘虏。
“右骨都侯,有人来了!”
就在耶律铁狼出声感慨的时候,山坡下忽然冲来一队骑兵,身旁的亲卫连忙朝他提醒。
“嗯?”
耶律铁狼听到提醒,瞬间回过神来,抬眼看去,只见为首的一名骑兵,在距离山坡几百米的时候,打出了标志右骨都侯所部的旗帜。
“哈哈哈——是韩昆汀的人!”
耶律铁狼看到自己的旗帜,当下放下心来,笑着策马迎了上去。
很快,那名为首的骑兵就与耶律铁狼相遇了。
只听他笑着禀报道:“右骨都侯,大当户已经备好了羊肉和马奶酒,正等着您呢!”
“哈哈哈——营中情况如何?”
“一切安好!”
“哦?秦军不是驻扎在屠何城吗?他们没发现你们?”
“神圣的太阳将风沙送给了秦军,他们现在已自顾不暇,哪有精力管我们!”
“说得好!让风沙埋葬可谓的秦军,让风儿为我们饮酒鼓舞!”耶律铁狼笑着说了一句,然后下令全军回营。
很快,他就被韩昆汀邀请到穹庐喝酒了。
只见耶律铁狼毫不客气的抓起一块烤得滋滋冒油的羊肉塞进嘴里,对着外面黑漆漆的暗夜道:“这种天气,秦军绝不会冒着迷路的危险进军,我们只需等待时机,便可以卷土重来!”
“话虽然这样说,但我们现在毕竟是孤军,还是要小心点,依我看,不妨主动投靠猎骄靡,也好有个保障!”
“哼!”
耶律铁狼听到韩昆汀的话,明显有些不满的冷哼一声道;“狂妄自大的猎骄靡,不过是乌孙的弃子,若非大单于的器重,他有何本事领导我匈奴汉子?”
“再者,我右骨都侯才是第一个攻破秦军长城的,大单于怎么能因为我一次失败就否定我的功劳?”
“让我投靠那个猎骄靡,做梦!”
“哎”
听到耶律铁狼不满的声音,韩昆汀不禁摇头叹息:“但愿秦军不会找上我们.”
说着,举起桌上的马奶酒,咕噜噜的喝了个干净。
直到耶律铁狼酩酊大醉的睡去时,他才摇摇晃晃的走出穹庐,准备小解一番,再回去睡觉。
然而,当他来到穹庐外,映入眼帘的不是漆黑的夜晚,而是火光冲天的战场。
“不好!敌人来袭营了!”
韩昆汀看到营地里燃起的火光,听到四处传来的喊杀声,不由浑身一激灵,高声呐喊。
同时,一把抓住值守的亲卫,怒道:“敌军袭营,你怎么不通知我!”
“我我也是刚刚看到.”
“混蛋!快去叫醒右骨都侯!”
言罢,当即提起自己的长刀,率部向外冲去了。
没过多久,他便遇到了正面杀来的灌婴。
这是谁?看样子不像王离的部将啊?难道秦军又派援军来了?该死!大单于为何要抛弃我们,不给我们派援军!
虽然心中愤怒不已,但理智告诉他,现在不是抱怨的时候。
只见他一马当先的冲向了灌婴。
此时,灌婴也看见了他,于是催动战马,上前就是一枪。
韩昆汀见灌婴枪法精湛,显然不是普通秦将,立刻打起十二分精神,以双刀迎战。
但是,灌婴的武力明显不是他能比的,双方战了十几回合,他没有一次占据上风,都被灌婴压制得死死的。
灌婴甚至能听到他喘息的声音。
忽然,灌婴与韩昆汀拉开距离,转身奋力一刺。
只见韩昆汀右臂瞬间鲜血淋漓,刀都握不住了。
一向在战场上表现勇猛的他,此刻竟慌乱的想要逃跑。
灌婴哪里会放他逃跑,当即拿出马腹准备的米尼步枪,熟练的扣动班机,只听嘭的一声,整个世界都安静了。
至此,原本就担心秦军突袭的韩昆汀再也不用担心了。
因为他已经死了。
而灌婴则没有因为他的死停留半分,立刻拨转马头,朝身边的骑兵呐喊:“搜索大当户穹庐!”
很快,秦军就包围了韩昆汀的穹庐,灌婴亲自冲进穹庐搜索,并没有看到耶律铁狼的踪迹。
据韩昆汀穹庐附近的值守俘虏交代,耶律铁狼已经带着几名亲卫,仓皇北逃了。
这让灌婴有些遗憾,因此二话不说,直接下令杀光了营地里的匈奴,一个活口都没有留下。
虽然这样的做法让赵昊非常满意,但当赵昊来到纲成的时候,看到所有人都在等他,不禁怒火中烧:“你们没脑子吗?主将逃了,肯定要追啊!就算追到狼居胥山下,也要让秦军的气势威震匈奴!”
“.”
众将闻言,互相对视,不由面面相觑。
他们不知道赵昊为何执着匈奴的狼居胥山,明明他们此行的目的跟狼居胥山没有任何关系。
但也没人违抗赵昊的命令,当即收整兵马,一路向北。
中途又与猎骄靡麾下的左大将遭遇。
对左大将来说,这大概是他一生中遇到的最猛烈的进攻。
左大将并没有因为不认识这支秦军而轻敌,即便在沙尘弥漫的黑夜,他的军队依旧严格执行猎骄靡的军令,对秦军张网以待。
赵昊的到来,让他感觉无比的兴奋,他希望亲手捉住这个陌生的秦朝将领。
因为能在这样的战场上出现的秦朝将领,绝非泛泛之辈。想必是某个前来镀金的大人物。
就像那个被俘虏的秦国太子一样。
可惜,秦国太子实在是废物,居然落在了赵盘和稽粥王子手中。
如果这个陌生的秦将是那个统一南海,声名远扬的秦王昊,那就太好了。
这可比废物秦国太子强多了。
可让他十分吃惊的是,匈奴军强大的战斗意志竟然连一个晚上都没有撑过,原本驻扎在纲成的耶律铁狼部,居然被这支秦军屠戮殆尽。
那可是五千匈奴铁骑啊!
还有那么多俘虏.
他们是怎么坐到的?
当这个消息传到左大将营中的时候,他的当户们一下子失去了信心。
他声嘶力竭的怒喝那些怯战的当户,可他的声音在恐惧面前是那么的苍白无力。
看着当户们纷纷后撤,左大将突然有点羡慕秦军的严酷军法,没有主帅的命令,任何人都不许撤退。
可惜,匈奴没有这样的严酷军法,只有利益捆绑的狼性。
一旦这种狼性不再具有凝聚力,所谓的主帅,不过是一个无力代名词而已。
“大王,匈奴左大将的军队已经退到了灌湖水,我们还要继续北上吗?”
陈平策马来到赵昊身边,沉声询问道。
赵昊看了他一眼,平静道:“未战先怯,这些匈奴也不过如此!”
说着,忽又想起了什么似的,侧头道:“王离那边如何了?”
“赵高在上谷郡全歼了赵盘军,迎回了太子,大将军王离正在追击冒顿之子稽粥.”
“你说什么?!”
赵昊满脸诧异:“你说赵高全歼了赵盘军?”
“是的!”
陈平认真的点头。
赵昊当即怒了:“王离是干什么吃的!怎么让赵高得了这么大的便宜!?”
“这”
陈平有些尴尬的欲言又止。
赵昊眼睛微微眯起:“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我”
陈平张了张嘴,最终无法直视赵昊的目光,低头叹息着说道:“长公子在前几日的沙尘暴中迷路了未能及时策应大将军王离.”
“?”
赵昊额头上缓缓冒出一个黑色小问号,心说什么情况这是?我长兄怎么还成飞将军李广了?
想到飞将军李广的下场,再想想历史上的扶苏,赵昊不禁抬手扶额,喃喃自语:“不会这么巧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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