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唐……沐行歌是阶下囚,怎么能赐给你呢!四殿下别胡闹了,还是认真挑选一位小姐,让皇上给你赐婚吧!”庄太后贴心地替战擎天解了围。
战天钺却似没听见,笑眯眯地看着战擎天:“阶下囚?臣弟怎么看着不像呢?皇上仁慈,下不了手驯服沐行歌,臣弟愿意帮忙,保证一个月之内让沐行歌受尽折磨,生不如死,皇上就满足臣弟这小小的愿望吧!”
战擎天还没什么,沐行歌就气得磨牙,战天钺这混蛋,他到底什么意思啊,自己好不容易熬出点希望,他这是想把自己的希望灭了吗豌?
现在她已经相信,战天钺根本不是想要自己,而是想将她也推到风口浪尖,让自己再打回原形!
一直在旁边看热闹的阮依云也适时地起身,阴阳怪气地道:“皇上,臣赞成钺王爷的想法,那沐行歌就是阶下囚,不配住在澜月阁,皇上就把沐行歌赐给他吧,臣想看到沐行歌被折磨的生不如死的样子,相信皇后娘娘在天之灵,也愿意看到这一幕!穹”
“行了,这事朕要考虑一下,稍后再议,朕还是先给天霖和许小姐赐婚吧!”战擎天丝毫不给面子,沉了脸给这事画上了句号。
战擎天下旨赐婚,战天钺被拒绝也不恼,若无其事地坐下,对沐行歌投在自己身上愤怒的目光也无动于衷。
宴席不咸不淡地进行着,许老爷子再没说过一句话,低着头喝闷酒。许碧彤可怜兮兮地坐着,不敢看任何人,只想这宴席赶紧结束。
沐行歌瞪了一会战天钺,最终还是放弃了揭穿他和阮依雯有私情的想法,这一动牵扯太广,在自己还没充足的准备前还是别惹这男人,天知道这男人身后还隐藏着多少不为人知的实力呢!
可惜她不想惹人,却有人不想放过她,沉静了一会,阮依雯忽然微笑道:“皇上,钺王失了未婚妻心里肯定很难受,皇上不能将沐行歌赐给他,却可以命沐行歌侍候他喝酒,钺王生擒了贺兰嵛,给这点奖赏也不过分!”
战擎天迟疑了一下,才颌首:“是不过分……沐行歌,朕命你上前侍候钺王喝酒!”
沐行歌愣了一下,随即挑衅地看向战擎天:“我要是不遵命,你拿我如何?”
战擎天都承诺了不打她,沐行歌就不相信战擎天敢出尔反尔。
“放肆,你一个小小的阶下囚,皇上允许你就坐,你还以为自己真是贵宾了?你要不遵命,就回你的浣衣局!”阮依雯沉下了脸。
“你说了不算,我要他说!”沐行歌起身霸道地指着战擎天。
这次轮到战天钺看好戏了,他好整以暇地给自己倒了酒,一边品着,一边肆无忌惮地欣赏着那小豹子被激怒的样子。
唇角被沐行歌咬开的伤口碰触到酒,***辣的痛提醒着他在澜月阁发生的那一幕,想到那女王范的丫头从端庄的云端被自己拉下来,白发散乱地伏在自己的臂弯中,某一处就不受控制地蠢蠢欲动……
他有些走神了,恍惚地掠过一个荒唐的想法,那三千白发,要是散在自己枕上,是何等感觉呢?
战擎天被沐行歌指着逼问,那咄咄逼人的样子让他又心虚又气恼,沐行歌还真不给面子,不就是要她侍候战天钺喝酒吗?她如此相逼,难道还真把自己当贵宾了?
不过就给自己出了条计策,持才傲物,这女子嚣张过头了!
“皇上,沐行歌目无尊上,十恶不赦,该杀……”阮依云又跳出来帮腔。
战擎天郁闷了,这一个个都来相逼,他一国至尊,今天不拿下沐行歌,又以何面目面对众臣子呢!
“沐行歌,朕是答应了你不打你,可没答应你允许你对朕无礼,你自己选吧,是乖乖地侍候钺王喝酒,还是回浣衣局继续洗恭桶!”战擎天沉下脸道。
“本小姐这一生从来就没乖过,战擎天,你也听好了,回浣衣局可以,只是从此后你别想从我口中听到任何一句良言!”沐行歌针锋相对。
战擎天和她对视着,看她固执的样子就头疼起来,这丫头怎么这么犟呢,打也打了,也羞辱了,她就没有服软过,这性格比阮依然还强势,他到底拿这丫头怎么办呢?
不同于沐行歌才来时对她的满腔恨意,这些天将她安置在澜月阁,战擎天有空每天都要去一趟,和她闲聊,虽然这丫头没明着点他,可是言行里对西溱的弊病也透露不少,让他有种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的感觉。
对这丫头,战擎天早已经默默转变了态度,恨意淡了很多,多了敬重,也许他还没知道自己这种变化,可是却从和沐行歌的相处中知道,这丫头言出必行。
真要和她翻脸?战擎天难得地迟疑起来,可这样子落在众人眼中,就引起了各种猜疑。
阮依雯是第一个感觉到危险的人,一向眼高于顶的战天钺刚才不顾一切地求要她,现在战擎天也从满腔的恨意变得迟疑不定,这女人才进宫多久啊,要是再放任下去,她和战擎天的赌约一定会变成事实。
沐行歌是什么人,那是狡黠如狐,在北俞执政七年,令邻国多少将军都忌惮的人物,她要在西溱皇宫站稳了脚,还有自己的位置吗?
阮依雯不安,庄太后也敏感地意识到沐行歌的威胁性,本是隔岸观火看她和阮依雯斗,此时也忍不住和她同仇敌忾了。
庄太后冷笑一声怒喝道:“沐行歌,谁准你直呼皇上的名讳,真是目无尊卑,胆大包天……皇上承诺你不打你,哀家可没承诺过,来人,将沐行歌拖下去,杖刑八十!”
这是要活生生地打死沐行歌啊!
战天钺眸色微沉,面上却丝毫没有显露异样,继续品着自己的酒。
沐行歌坦然地站着,似乎对自己的生死浑然没放在心上,和战擎天继续对峙着。
战擎天头更大了,眼角扫到几个侍卫默默地站在沐行歌身后,似乎在等自己的旨意才敢动手。
“混账,哀家说的话你们没听到吗?拖下去,杖刑八十!”庄太后见自己的话被忽视,更加气恼,不顾颜面地吼起来。
这下,几个侍卫为难了,一起看向战擎天。
战擎天微微一笑,颌首:“沐行歌,这不是朕要打你,你目无尊卑,无视朕的旨意,太后惩罚你也是应该的,你就受刑吧!只是,太后,此人桀骜不驯,给点教训是应该的,朕还不想让她死,就打三十吧!”
“皇上求情,哀家怎么能不给面子呢,就三十吧!拖下去!”
这次侍卫们得了圣旨,再不迟疑,一起抓住沐行歌就往外拖去,沐行歌也不挣扎,冷笑着看着战擎天。
那明亮的眼睛看的战擎天心虚地调开了眼,虽然打她是太后的意思,可自己也间接地有些失言,虽然没人替沐行歌出头,他自己却有些愧疚。
殿外传来噼里啪啦的杖打声,殿里的气氛也没好太多,战擎天心情低落喝着闷酒,阮依雯虽然脸上带着笑,可是看见战天钺面无表情的样子,得意就大打折扣。
唯一心情稍微好的可能要数庄太后了,该办的事都办到了,可刚才侍卫们的态度也让她心里有些发堵。
自己下旨侍卫不动,战擎天才一句话,侍卫就动了,这不是说明,自己离宫这段时间,战擎天的实力更强大吗?这可不是什么好事!
三十刑杖打完,侍卫长进来回禀,问怎么安置沐行歌。
战擎天抬头挥了挥手:“哪来的还送哪去吧,朕可不能失言!”
这是把沐行歌又送回澜月阁吗?那和之前有什么区别?
众人都在心里揣摩战擎天的用意,庄太后这次不说话了,战擎天这一手摆明是护着沐行歌,她犯不着再做恶人。
阮依雯也看出了这一点,一笑,别有深意地道:“钺王爷,沐行歌是你接来的,你送她回去吧,好好教教她,以后要听话!”
“遵旨!”战天钺自然地站了起来,一抱拳,大步走了出去。
阮依雯看着他的背影,脸色一沉,她以为战天钺会拒绝的,没想到他二话不说就领旨了,难道战天钺真的看上了沐行歌?
“呵呵,我看四弟对沐行歌还真热心啊!皇上,你刚才该应允他,将沐行歌赐给他……臣弟很想看看四弟是怎么驯服沐行歌的!”战天霖也别有用意地说道。
战擎天看看他,忽地起身道:“三弟,婚也赐了,你有空还是找许老爷子商量婚礼吧,早日成亲,朕和太后就放心了!好了,朕还有事要处理,先走了!摆驾御书房……”
“皇上摆驾御书房……”公公赶紧开路。
一干大臣家眷慌忙弃席跪下恭送圣驾,一场压惊宴就此落下帷幕。
***
战天钺走出仪元殿,看见沐行歌还爬在地上,刚才梳的整整齐齐的发髻散了,白发散乱地披了一地。
裙子也被打破了,露出两条纤长的腿,战天钺看了一眼她腿上的红肿淤青,一笑,上前蹲在她脸边道:“本王奉命送你回去,给你两个选择,一是拖你回去,二是本王抱你回去,你选哪种?”
沐行歌还清醒着,看到战天钺的脸近在咫尺,张口口水就吐了过去。
战天钺吃过一次亏,已经了解这丫头,微微后倾,就避开了,他摇摇头,笑道:“看来你是想本王抱你回去了,行,算你又欠本王一个情!”
说完他伸手,穿过沐行歌的腰,一拉就将她抱了起来,华丽丽的公主抱着就往澜月阁走去。
身后几个侍卫看的目瞪口呆,钺王可以用别的方法把沐行歌弄回去,为什么要抱她回去呢!难道钺王真看上了沐行歌?
“混账……我不会领你的情的!”沐行歌被他抱着,没力气挣扎却不放弃逞口舌之争,压低声音在他耳边冷笑:“今天这三十杖是蒙你和你小情人的恩典换来的,我一定会还回去的!”
战天钺大步走着,听到她的话也不气恼,淡淡地道:“你害她进了大牢受了那么多天的罪,她还你三十杖,也算扯平了,谈什么还回去呢!”
“战天钺……你到底想做什么?”沐行歌越来越看不懂这男人,他没眼睛吗?
没看到阮依雯已经在努力讨好战擎天了吗?不管他们以前怎么爱过,一个女人如果有这样的转变,那就是决定放弃前尘往事了!
他还这样护着她,是余情未了,还是另有目的?
“我想做的,刚才不是说了吗?沐行歌,我要你做我的奴隶……”
战天钺低头看着她,唇角浮上一抹高深莫测的笑:“我要征服你……让你跪在我面前,说你愿意做我的奴隶,一辈子对我忠心!”
“你做梦!”沐行歌气恼地瞪他:“战天钺,永远都不会有这一天!”
“会的!你很快就会求我的!”战天钺微笑:“今天的事该让你看清,战擎天不是能让你依靠的人,也不可能是你的盟友!你想离开皇宫,想找贺兰嵛报仇,你只能选择我!”
“我不会求你……我宁愿相信战擎天也不会相信你!”沐行歌撇嘴嘲讽道:“选择你就等同于与虎谋皮,我傻了才会这么做!”
“你不傻吗?呵呵……在本王眼里,你就是一个傻丫头……比其他女人聪明了一点点的傻丫头!”
战天钺说着话脚步没停,进了澜月阁,上了楼,将沐行歌放在床上,没急着起身,弯腰一手撑在沐行歌腰侧,另一手将她脸上的乱发撸向后,直视着她的眼睛道:“你当庄太后那么好心,会听战擎天的话放过你?你当战擎天听了你几句良言就对你另眼相看?小歌儿,如果你真这样想,你离死也不远了!”
沐行歌冷笑:“我什么都没想,我也不会以为你这样费心地挑拨离间是真为我好!如果他们是虎豹,战天钺,你就是比他们更狠的狼!对我而言没什么区别,都是会要我命的刀剑!”
“哈哈……这比喻很有趣!小歌儿,你了解狼吗?你知道狼有一种特性吗?那就是他们会护着自己的女人和自己的领土……你做我的人,也会得到我的庇护的!”战天钺英俊的脸浮上柔情,俯身贴在她的脸上。
火热的温度没有温暖沐行歌的心,反而换来她的嘲讽:“战天钺,别对我来这一套,我不会相信你的!”
战天钺用脸蹭了蹭她,才拉开两人的距离,笑着抚摸了一下她的脸:“没事……我能等,我一定能等到你求我的那一天!”
沐行歌用力拍开他的手,怒瞪着他:“打一巴掌给颗甜枣,战天钺,有人会吃你这套,却不是我……滚……不要让我再看见你!”
战天钺直起了身,点头:“不想看见我,那我走了……等你想见我时,我们再见吧!”
说完,战天钺毫不迟疑地转身走了出去,沐行歌听到他的脚步声远去,许久,才见初夏出现在门口,手上捧了一些伤药。
“小姐,皇上派人送来了伤药,我给你擦吧!”初夏不卑不亢地道。
沐行歌看看她,默然地点点头。
战天钺有句话说对了,今天的事让她看清了战擎天不是自己的盟友,她以为这些天的相处多少改变了战擎天对自己的态度,却忘记了,这不是现代,和帝王之间不可能建立平等的友谊,不管战擎天私下怎么以礼相待,挑战到他的权威,他不会容忍的。
三十棍刑杖,想必行刑的侍卫已经得到战擎天的暗示,没有把她打的皮开肉绽,却打的骨骼都快散了,疼痛自是难免的。
初夏给她上了药,换了干净的衣裙就退了出去,沐行歌爬在床上,想着今天的事昏昏欲睡。
睡过去前想到初夏,她唇边不自觉地浮起一抹笑,战擎天给自己机会救了初夏,是指望初夏死心塌地地保护自己吧!这澜月阁的宫女,都不知道谁是谁的人,战天钺对自己下了一步明棋,这示好的意思她收到了!
可惜她还是无法相信他,这男人不是自己能控制的,谁知道这明棋是不是让自己掉进深渊的诱饵呢!
她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无暇去想战天钺的未婚妻怎么变成了战天霖的未婚妻,战天钺是不是就真的默认吃了这个亏呢?
***
钺王府。
战天钺很晚才回到家,进门,就见管家不安地等在门口。
“王爷,你可回来了,老夫人听说许小姐蒙皇上赐婚于三皇子的事发怒了,让你回来就去见她!你快去吧!”管家急急地道。
“嗯!”战天钺心不在焉地答应着,走出两步又停住脚步:“许小姐和许老爷子呢?”
管家苦笑:“他们没来,许老爷子只派人来取走了许小姐的行李,让小的转告王爷,多谢王爷今天给许家留了面子,他日许家会报答王爷的!”
战天钺点点头,继续往前走,今日之事不是不怒,有一瞬间他都想和战天霖和太后撕破脸了,只是看到许老爷子苍老的脸,想到许家对自己的恩典,他忍下了。
撕破脸损失的是许家的声望,许老爷子一生注重名声,要是因为许碧彤的事毁于一旦,一定会把许老爷子活活气死的。
来到宫暮柔院里,屋里还亮着灯,宫暮柔的侍女一见他就轻声道:“夫人还在等你呢!”
战天钺点了点头,推开门走了进去。
宫暮柔坐在床上,阴沉着脸,战天钺上前轻唤道:“干娘!”
宫暮柔瞬间就爆发了,吼道:“别叫我干娘……战天钺,你……太让我失望了!你连这点事都做不好,你还怎么做大事呢?”
战天钺微蹙眉,面上却淡淡的:“干娘,你要不喜欢呆在京城,你先回常山吧!”
“什么?你撵我走?”宫暮柔难以相信地叫起来:“战天钺,别忘记了,是谁把你养大的!没有我……你能有今天?”
战天钺沉声道:“干娘的养育之恩,天钺没齿难忘,干娘不用提醒我,天钺不是忘恩负义的人,让干娘回去,只是不想干娘太劳累,没有其他意思!干娘这样说天钺,天钺惶恐!”
宫暮柔盯着战天钺,见他表情极淡,那种疏离的感觉很明显,她心一慌,自知失言,深呼吸几下,才叹了口气道:“四儿,是干娘错了!干娘伤了腿,以后都不能如常行走,干娘心里闷说话冲动了,你别和干娘计较!”
“干娘,我不会和你计较的!我是干娘带大的,这些年干娘的养育之恩我都记在心上,哪有干娘说几句就和干娘生分的!”战天钺走过去,到桌边倒了杯水捧到床边递给宫暮柔。
宫暮柔收到他的示好,放了心,接过水盅边道:“我也是听了碧彤和战天霖的婚事才气的,碧彤那孩子,怎么会出尔反尔呢?老爷子和我说的好好的,怎么就变了?”
战天钺微微一笑:“这事只怕由不得老爷子,许家再强也是臣,君要臣死臣不能不死,他是顾忌许家那一大家子人啊!”
宫暮柔冷笑:“没这么简单吧!我怎么听说碧彤和战天霖私通在前呢?难道碧彤连我也骗了?”
战天钺淡淡地道:“碧彤那丫头,终究懦弱了点,出了事也不敢声张,更谈不上骗你了!干娘就由她去吧,反正许家做主的是老爷子,我相信一桩婚事不会让许家轻易就变卦的!”
宫暮柔脑筋一转,听懂了战天钺的暗示,惊讶地叫道:“你是说碧彤委身于战天霖不是自己情愿的?这是什么时候的事?天钺你到底知道些什么?”
战天钺抿了抿嘴:“干娘出事前,碧彤有天出门深夜才回来,当时我以为她和你在一起,事后一查才知道她去了战天霖在郊外的别院!”
宫暮柔怔住,看着战天钺许久都说不出话,沉默了半响她才急道:“你早知道,为什么不做点什么阻止这门亲事呢?你就眼睁睁地看着她被许配给战天霖?”
“做什么呢?”战天钺漫不经心地扯了扯袖口:“杀了许碧彤还是战天霖?只怕这两者都是他们想我做的吧!”
宫暮柔又说不出话了,姓庄的明明知道许碧彤要和战天钺订婚,还敢做出这样的事,只怕真挖好了陷阱等着战天钺跳进去呢!
可是看着战天钺漫不经心的样子,作为女人,宫暮柔还是为许碧彤感到失望,忍不住抱怨道:“天钺,你不地道,碧彤对你一往情深,你怎么能看到她受委屈而无动于衷呢?你该为她出头啊!”
战天钺挑了挑眉,淡淡地道:“干娘觉得我该怎么为她出头呢?”
宫暮柔气到:“就算不能杀了战天霖,给他找点不愉快也是可以的!”
战天钺低笑起来:“干娘,这是你的想法,可不代表碧彤……碧彤只要对我说想我帮她出头,就算杀了战天霖,我也不会皱一下眉头!可是,她没有……干娘,如果你是她,你沉默是为了什么?”
宫暮柔被问的哑口无言,想想战天钺的话,最终长长叹了口气摇头道:“她是懦弱了点!没勇气寻死,也没勇气报仇,委曲求全只怕也讨不了什么好!哎,许老爷子养出这样的孙女,只怕气也被她气死了!”
战天钺不以为然,只怕一贯心狠手辣的许老爷子对这个孙女,虽然气,也下不了狠心真生她的气吧!
“你打算怎么办?”宫暮柔问道。
战天钺微笑着反问:“干娘觉得我应该怎么办?”
宫暮柔瞪战天钺,只觉得这孩子越来越狡猾了,这是以退为进试探自己的态度的。
宫暮柔冷冷一笑,手抚摸着自己没有知觉的腿,沉默了半天才道:“你是想知道我怎么受的伤吧,我知道你已经打听过,却没有什么结果,你不用瞒我,就算我不出门,我想知道的我都能知道!”
战天钺微笑,没争辩,他知道宫暮柔有这个能力,别说外面发生的事瞒不了她,宫里的事她想知道的也能知道。
“这是我的伤心事……”宫暮柔长长叹了口气,面上又是怨恨又是伤心,一边抚摸着自己的腿一边说:“我一生没嫁,甚至和家人闹翻都是因为他……可是我得到了什么?他一次次地伤了我……就是因为那姓庄的贱人!四儿,我自诩聪明过人,可是我却无法走出他给我布下的心网……我这一生,注定了要毁在他手中吗?”
战天钺蹙眉,这是第一次宫暮柔对他说她自己的事,他还真不知道宫暮柔生命中有这样一个人!
“无情不似多情苦……等有一天我死在他手上,我们之间的恩怨才会完结了结了吧!”宫暮柔叹息着。
“那人是谁?”战天钺忍不住问道,宫暮柔的武功他知道,世间能伤她的人不会超过十个,如今江湖武功排行前十的他都知道,都不可能是宫暮柔喜欢的人,他实在想不出还有谁能伤宫暮柔。
似乎看出他的疑惑,宫暮柔笑起来:“四儿,你还用老眼光看干娘啊!干娘一直没告诉你,其实干娘五年前受伤那一次就失去了内力,如今的干娘就连一个侍卫都打不过,可就这样,他也没放过我!”
战天钺怔住了,宫暮柔没了内力?他怎么一直没发现?
“这么多年来,我一直想方设法想恢复内力,可这次,他彻底断了我的希望……他抢走了能帮我恢复功力的灵药,挑断我的脚筋时明明白白地告诉我,只要他活着,我这辈子就别想动姓庄的!”
宫暮柔失态地惨笑起来:“就因为我当年一个无心的错,他就恨我至此,死心塌地地护住姓庄的,他根本就看不清,那贱人根本不会喜欢他,她是在利用他啊!四儿,你告诉我,男人固执起来,是不是就真的九头牛也拉不回来?”
战天钺被那句“他抢走了能帮我恢复功力的灵药”吸引住了,对宫暮柔的伤感倒忽视了,有些分神地想到了沐行歌身上,如果有这种灵药,沐行歌是不是能恢复内力呢?
“干娘,那人到底是谁?你告诉我,我去给你报仇!”战天钺说不清自己是什么心思,对灵药生出了志在必得的野心。
“这是我和他的事,不需要你插手!”宫暮柔摇头:“我们之间已经有太多隔阂了,我不想再节外生枝!”
战天钺蹙眉:“干娘,难道你对他还没死心?”他很不屑,一个男人,如果能狠心到亲手挑断一个女人的脚筋,想来对这女人也没多少感情,宫暮柔这么聪明的女人,还看不清这个事实吗?
“是我先对不起他,他就算要我死,我也不会怨他……也许死了也好,恩怨全消,下辈子我和他就可以从新开始!”宫暮柔颓废地道。
战天钺无语,无法理解宫暮柔这种想法,他耐心地道:“就算不能杀他,能从他手上抢回能帮你恢复功力的药也好啊!”
宫暮柔看看他,忽地笑了,有些嘲讽地道:“四儿,你是想帮我呢还是帮沐行歌抢回药呢?你今天在宫里做的事我都听说了!你别想再敷衍我你对沐行歌没兴趣!”
战天钺也笑了:“看来什么都瞒不了干娘的法眼,不错……我今天在宫里是表现的对沐行歌很有兴趣……可干娘你认为,我会帮助一个不受控制的人吗?沐行歌没有武功已经不容小视,要是让她恢复功力,这天下不是大乱了吗?”
宫暮柔偏头想着战天钺的话,眼睛渐渐亮了起来,她这些日子因为腿伤和那人的无情颓废了,她没能力去报仇去夺得自己想要的,可不代表没人能代替自己去做这些事。
沐行歌心狠手辣又足智多谋,她失去武功被困在西溱皇宫,就像一只被折断了爪子的狼,要是自己再给她安上爪子,那她铁定会弄得西溱鸡犬不宁的。
姓庄的就算有那人撑腰,也不见得是沐行歌的对手,想着沐行歌杀了姓庄的情景,宫暮柔的眼睛更亮,她还没输,她还能从姓庄的手上夺回他……
狂热的想着,宫暮柔却没失去冷静,战天钺说的对,沐行歌不是那么好控制的人,在没有想到怎么控制她之前,她不敢给她安上爪子,免得养虎为患。
这一想,宫暮柔理解了战天钺的行为,有兴趣只是一种手段,是战天钺的计谋之一,也许也是转移庄太后一行人注意力的方法,不代表他就真的想要沐行歌。
她沉思着,却琢磨不透战天钺到底想做什么,不由在心里暗暗叹息,这孩子真的长大了,她已经不能左右他了!
“四儿,碧彤许配给了战天霖,就算许老爷子不会因此改变对你的态度,你也不能坐视不理!要不,还是考虑一下洛轻言?”宫暮柔建议道。
比起许家,宫暮柔虽然不喜欢洛家的招摇,眼下却也想不到比洛家更适合的人选!
“干娘,这事不急……你先养伤,其他的慢慢再说吧!”战天钺安抚道。
宫暮柔点点头,没再问下去,就如自己不会把过往的事和那人的事完全告诉战天钺,战天钺也不会把他的想法和自己坦白,他们有各自的思想和做事方法,也都清楚无法左右对方。
战天钺也清楚这一点,没再继续问下去,宽慰了宫暮柔几句就告退休息去了。
看着战天钺的背影离开,宫暮柔有些失神,如果他是自己的儿子,母子之间是不是就能没有隔阂地互相坦白呢?
这一刻,宫暮柔第一次有了想要自己孩子的想法,只可惜,一想到那人对自己的无情,她沮丧了,这辈子,除了他,她不会为别人生孩子的,所以,她想有个自己的孩子的想法永远都不可能实现!
和宫暮柔的想法异曲同工,战天钺一人穿过庭院,想的也是,如果宫暮柔真是自己的娘亲,是不是就会完全无私地支持他呢?
而不是像现在,有很多秘密瞒着他,也防着他?
冷冷的夜风拂面而过,凄清的月亮拉长了他的身影,他一人走着,从没一刻感觉如此孤单。
天地间似乎只剩下自己,走在漫长的黑夜中,无人理解,无人倾诉,无人相伴……
他在月下站住,仰望着那孤独的月亮,眼中又浮现出沐行歌站在铜镜前那高傲的女王样。
被北俞遗弃,被贺兰嵛背叛,那女人,是靠什么支撑下来呢?仇恨吗?
不像,那女人似乎已经将北俞遗忘,在她脸上寻不到恨意,也寻不到从前的清高傲慢,像换了一个人似的,任性骄傲,顽劣……
一想到她竟然朝自己吐口水孩子般的举动,战天钺忍不住就笑了,这哪是一个守护神会做出来的事,分明是一个没长大的孩子才做的出来的……
沐行歌,这是不是你在逆境面前才会表露出来的真性情,那些心狠手辣,狡黠恶毒的手段,不过是掩饰你这一面的伪装?呵,本王想看看,你还有多少伪装没表现出来?
本王更想看看,你值不值得本王将赌注押在你身上?
想到宫暮柔不肯说的那种灵药,战天钺笑的更畅快,只要世间有这种药,他就不怕沐行歌不对自己低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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