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溱皇宫,在战天钺计算着怎么攻打凉介时,沐行歌还继续过着自己囚禁的生活,这半个多月,战擎天都没跨进栖雁阁,而暗夜从开始送进那张让她等待的字条后,就毫无音讯了沿。
无法知道外面的消息,让沐行歌焦躁起来,各种胡思乱想也纷纷涌了出来,甚至怀疑起暗夜他们是不是忘记了自己,改投别的主子去了。
这不能说她小心眼,本来她就对绝对的忠诚不是很相信,她怎么能相信只靠一句承诺就守着自己的人呢!
战天钺给的银票也没用出去,本想着用这些银票买通看守的侍卫打听外面的消息,可是战擎天似乎对此有所防备,每天来看守栖雁阁的都是不同的人,这就断了沐行歌的念想。
出不去,又没有别的方法可想,沐行歌索性静下心来,耐心地等着转机的出现。
这一天,一早起来,她还像往常一样练功看书,休息时指挥着几个宫女把池塘整理出来,清除了那些残荷,免得栖雁阁看上去充满萧瑟的感觉纺。
正忙着,就听见后面有人嘲讽道:“哟,沐行歌,看来你这囚徒的生活过的有滋有味啊!皇嫂,我就说该让皇兄把她关进地牢,放着她在这里,哪像囚徒啊!”
沐行歌转身,看到战颜夕陪着阮依雯走了过来,后面跟了好多宫女。
阮依雯一袭朱红色的宫装,看上去雍容华贵,容光焕发,看样子最近过的很好。
阮依雯微微一笑道:“颜夕,你这话说说就罢了,可别让你四哥听见,否则你四哥要和你生气的!人家可不是普通的囚犯,是你四哥的心尖子呢!”
“什么心尖子,不过是四哥众多女人中的一个而已!”战颜夕轻蔑地撇撇嘴:“四哥府上还有那么多侍妾,这一去还会带回很多,也许等他回来,早就忘记了这什么沐贱人了!”
沐行歌从容地站起来,这两个不速之客是来找茬的,真可笑,以为几句话就能让自己生气吗?那也太小看她了!
她施施然地从她们身边走过,去木桶里洗手。
战颜夕一见她不搭话,气恼地叫起来:“大胆沐行歌,见到娘娘也不行礼,该罚!”
沐行歌装作没听见,细细洗去自己手上的泥,战颜夕一看更是火冒三丈,一挥手吼道:“去,把她抓过来,鞭刑二十!”
战颜夕的几个侍女一听,面面相窥,求助地看向阮依雯。
阮依雯无奈,拉了拉战颜夕道:“颜夕算了,我们来前皇上已经交待过不准对她动手,你可别让你皇兄为难!”
战颜夕更恼,她不知道战擎天为打了沐行歌付出了那么沉重的代价,怒叫道:“什么为难,难道皇兄一国之皇,打个囚徒还要看谁的脸色吗?”
听到这话,沐行歌终于忍不住笑起来,想起战天钺为自己出气让战擎天损失了那么多银子的事,她只觉得战颜夕幼稚的可笑,竟然白痴的不懂这些人情世故……
“八公主,我觉得你还是听阮娘娘的吧,人家能做娘娘,自然是聪明过人,上知君心,下懂人情世故,哪是你这头脑简单的人可比的!想打本小姐,去找战擎天要张圣旨吧,否则这次闯了祸可不是关几天地牢,说两句不痛不痒的道歉话就能解决的!”沐行歌淡淡一笑道。
“沐行歌,本宫就不信了,打你还要圣旨,她们不敢,我来打,我倒要看看皇兄和四哥会不会为我打了你和我生气!”战颜夕被激,就冲了上来,扬手就向沐行歌脸上挥去。
“打啊!一巴掌再换几百万银子,我不吃亏!”沐行歌扬高了脸对着她的手迎了上去。
眼看战颜夕的手就要挥到沐行歌脸上,一枚石子飞了过来打在了战颜夕手腕上,战颜夕一疼手就垂了下去,怒吼道:“谁……谁暗算我?”
“依雯,不是让你看好颜夕的吗?怎么又让她闯祸?”从树后转出一个男人,那魁梧的身材,明黄的皇袍,可不正是西溱之皇战擎天吗?
“皇上,妾身错了!妾身没想到颜夕这么冲动,刚想阻止的……”阮依雯惶恐地垂下头施礼。
战颜夕揉着被打疼的手跑到战擎天面前,娇嗔道:“皇上,她对我们无礼,颜夕只是想教训一下她,皇上为什么要帮她啊?”
“行了,你们来前,朕不是交待过不准对沐小姐无礼吗?她可是你四哥的心尖子,你四哥在前方打仗,要是知道他的心尖子被欺负,那还不得跑回来和朕算账吗?咱们
tang可不能让你四哥分心!”战擎天阴阳怪气地说着,眼睛却看着沐行歌。
沐行歌今日穿了一件简单的宫装,头发全束在了头巾里,刚才和宫女们下池塘清理,裙角都系在了腰间,露出两只小腿。小腿上还沾了泥,黑泥更衬的她小腿白皙,就像才挖出来的藕,白白嫩嫩看着煞是可口……
战擎天喉间一阵干渴,盯了一眼就掉开了目光,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回事,这些天虽然没来看沐行歌,可是夜间睡觉总会梦到她,有时在和她谈论国事,有时则是和她拥吻,场景都是在静心阁,当日目睹战天钺和她做这些事,梦中战天钺就换成了自己……
这些梦很真实,醒来后他甚至能清晰地记起梦中自己感受到的愉悦和那种从所未有的兴奋感觉。
这种感觉让他又喜欢又害怕,喜欢的是从来没有人给自己这样的感觉,害怕的是这种感觉是不正常的,他觉得自己应该控制住自己,否则他就完了……
战擎天就是在这样的矛盾下才一直没来看沐行歌,看不到就不会想,这些梦也会慢慢消失……
可是他不知道,有些事越压制越起反作用,他梦到沐行歌的次数更加频繁,甚至到了宠幸妃子时都会恍惚地把那人当做了沐行歌,脱口叫出沐行歌的名字……
他无法忍受了,所以听到阮依雯说要来看望沐行歌,他破例地同意了,自己也悄悄地跟了来,就是希望见到沐行歌,打破自己的噩梦重演。
哪想到,看到沐行歌活生生地站在自己面前,那傲慢娇俏的神情不但没有让他厌恶,反而让他浮想联翩,这女人在床上也是这样桀骜难驯吗?
他有些后悔了,那日就该不管阮依雯,直接带走沐行歌的,这样也不用白白便宜了战天钺……
“皇上,你在想什么呢?颜夕和你说话呢?”战颜夕抱怨了几句,见战擎天不回应,一看,战擎天不知道在想什么,眼睛看着某个地方,就不满地推了推战擎天。
战擎天一醒,抬眼看到沐行歌不见了,就询问地扬眉问道:“沐行歌呢?”
“回皇上的话,我们小姐说她一身泥污,不方便见客,先去洗洗再来。皇上和娘娘,公主要是没事,就留下来喝杯茶吧!”平蕙怯怯地答道。
“谁要喝她的茶,我还怕她下毒呢!还客人……她还真当她是主子了?”战颜夕叫起来:“皇上你看,我就说不该让她留在栖雁阁,再这样下去,她就变后宫的主子了!”
阮依雯和战擎天听了脸色同时一变,战擎天是心虚,以为自己的心思被战颜夕看透了。
阮依雯则是气恼加警觉,战擎天把宠妃当沐行歌的事她不知道,可是作为后宫之首,战擎天无缘无故赐死了侍寝的妃子她却是知道的。
联想最近听战擎天近身的公公说战擎天常做梦,早上醒来还有那些污秽的东西,阮依雯再笨也猜到了些,今日来栖雁阁就是试探沐行歌的,没想到沐行歌还没试出来,倒把战擎天逼了出来。
“不想喝我们就走吧!皇上,妾身让御膳房给你炖了药膳,时辰差不多了,妾身陪你去用吧!”阮依雯柔声道。
“你们先去吧,朕有点事要和沐行歌说!”战擎天淡淡地道。
阮依雯心下气恼,这是借自己来给他和沐行歌见面搭桥吗?她装作不懂战擎天赶人的话,淡淡笑道:“那我们留下来等皇上一起去吧,反正我们也没事!”
战颜夕正为刚才战擎天打自己手的事郁闷呢,一听这话就附和道:“对,我们没事,从沐行歌住进来也没来过栖雁阁,正好借此欣赏一下栖雁阁,皇上你有事就去说吧,我们在这等你!”
战擎天见两人都不肯走,脸色有些难看,一甩袖就往外走:“朕和她说的事也不是什么要紧的事,既然爱妃炖了药膳,那我们就去吃药膳吧!”
阮依雯看着他的背影冷冷一笑,拉着战颜夕往外走,一群人来的突然,走的也突然,等沐行歌慢吞吞地洗好出来,听到人都走了,她嘲讽地一笑,今日这是唱的什么戏啊,就为了来自己面前摆下威风吗?
她也没放在心上,用了午膳,休息了一会就去午睡,这一觉睡的很好,等醒来睁开眼看到太阳都移到了窗台那边,她一惊,怎么青青和平蕙都没来叫自己呢?
她坐了起来,却猛然看见战擎天坐在对面的椅子上看着自己,一吓,慌忙拿被子遮住了自己。
“你倒睡得很香,都快用晚膳了才醒,日子过的很逍
遥啊!”战擎天淡淡地道。
沐行歌脸色不善,语气也很冲:“皇上来了也不让人禀告,这不适合吧,再怎么说,本小姐现在已经是战天钺的人,论理也算你的弟媳,皇上总该忌讳点!”
战擎天脸色一变,随即冷笑道:“沐行歌,别以为你和战天钺睡了,你就是他的人,要这样算,那贺兰嵛算你什么人呢?要做朕的弟媳,凭你这破身子,还不够格吧?”
沐行歌也不和他分辨,冷冷地回敬道:“够格不够格好像不是你说了算吧,人家战天钺都没嫌弃本小姐,皇上有什么权利说我不够格呢?”
“你……你还有没有廉耻?”战擎天吼叫起来。
“我有没有廉耻也不需要你操心,战擎天,我要起床了,请你出去,你要不走,我就叫非礼了……宫里耳目众多,我可不敢担保不会传到战天钺耳中,到时你可要想好怎么对他解释了!”沐行歌平静地道。
“你这贱人……信不信朕杀了你?”战擎天跳了起来,就冲了过来。
“战擎天,难道战天钺已经打下了南充吗?如果没有,我劝你还是冷静一点……”沐行歌丝毫不惧他的威胁,伸出手:“我数三声,再不出去我就叫了……一……二……”
战擎天尴尬地站着,有心想掐死沐行歌,可是想想她的威胁也不无道理,谁知道宫里有没有战天钺的人,要是传出去,后果不是他能承受的……
“算你狠……沐行歌,你给朕记住了,朕有的是办法收拾你……就且容你嚣张几天吧!”
战擎天气冲冲地走了出去,身后传来了沐行歌放肆的笑声,他一怒,看到一个宫女在楼梯前,不加思索地一脚就把那宫女从楼上踢了下去,他不能动沐行歌,难道还不能动一个宫女吗?
“啊……”那宫女哪会想到战擎天突然动脚,被踢的就顺着楼梯滚了下去,落到地上,口中吐出一股血,爬在地上就不动了。
战擎天走下楼,从那宫女身上跨了过去,青青站在一旁,和另一个小宫女装作吓得发抖,低着头看也不敢看战擎天。
战擎天在两人面前停下,冷冷一笑:“看到了吧,谁要是惹朕不高兴,这就是她的结局……还有,都给朕记住了,上面那女人是囚犯,可不是你们的主子,谁要是敢吃里扒外替她做事,朕就杀她全家!”
战擎天说完得意地扬长而去,青青见他走了,才跑上前去看那宫女是不是还活着,一探鼻息,那宫女已经气绝身亡。
“她怎么样了?”沐行歌穿好衣服跑下楼,看到青青对自己摇了摇头,一股怒气就涌了上来,虽然说死的这个宫女不是她能信任的人,可好歹天天陪着自己,也是有感情的,战擎天怎么敢这样做呢?
战擎天,你一定会为这一脚付出代价的!沐行歌捏紧了拳暗暗发誓。
平蕙和另外两个宫女听到动静就跑了来,看到躺在地上的宫女,三人也被惊得目瞪口呆,平蕙暗暗庆幸,还好自己刚才有事走开了,否则现在死的就是自己。
“平蕙,去门口叫侍卫长进来,把她抬出去!”沐行歌命令道。
平蕙赶紧走了出去,和侍卫长说明了情况,侍卫长就叫了两个侍卫进来,一起把那宫女抬出去。
两个侍卫走进来,一个侍卫蹲下身把那宫女翻过来,另一个侍卫一见就怔住了,脱口叫道:“兰儿,怎么是你……”
他跪了下来,伸手去探宫女的鼻息,可是哪探的到,他的脸色顿时就白了,怔怔地看着,不知所措。
“赵凌仕,你认识这宫女?”另一个侍卫狐疑地问道。
“我……她……她是我们村的,几年前被送进宫的,我来帝都从军,她家里人还让我遇到她带几句话呢!没想到……怎么会这样?”
赵凌仕眼中全是悲伤,忽地抬头恶狠狠地看向沐行歌:“她是怎么死的?是不是你们把她推下楼的?”
沐行歌心一动,只是一个村的,赵凌仕犯得着这么生气吗?这两人有名堂!
“不是我们推的,她和我们情同姐妹,我们怎么会做这样的事呢?”青青赶紧解释道:“你刚才在门口,应该看见皇上来了,是皇上把她踢下来的!”
“皇上?”赵凌仕呆住了,无法想象在他心目中神武英明的皇上竟然有这暴戾的一面。
“真是皇上,我是囚徒,借我几个胆也不敢在
宫里杀人那!”沐行歌叹了一口气,关心地问道:“她家里还有什么人?”
“一个瞎眼的婆婆,还有一个未成年的弟弟……她婆婆为了抚养她弟弟,逼不得已把她卖进了宫,兰儿可能生气了,这几年都没和家里人联系,也没寄钱给他们,全是村里的人不时接济他们!”赵凌仕老实地回答。
“真可怜!青青,你去把楼上的古董挑一件送给他吧,让他变卖了给兰儿的婆婆!”沐行歌吩咐道。
青青迟疑了一下劝道:“小姐,那些古董就算送给他,他也带不出宫的!”
沐行歌这才反应过来,想了想道:“赵凌仕,你随我来,我带你去看看兰儿可有积蓄,有的话你带出去给她的家人吧!”
赵凌仕和那个侍卫打了招呼,就跟着沐行歌来到了宫女住的小平房,沐行歌从袖子里摸出一张银票,偷偷地塞给他:“你藏好,这是钺王爷给我的,兰儿无辜受难,她的家人一定需要这笔钱!”
赵凌仕偷眼一看,是张五千两的银票,顿时睁大了眼,慌忙塞给沐行歌:“不……我不能要!”
“这又不是给你的,你怕什么,我是可怜兰儿的家人才送他们这笔钱的。赵凌仕,我不是收买你,也没想你帮我做什么……你要知道,我给你银子我还怕你出卖我呢!”
沐行歌塞回给他:“我不知道你和兰儿到底什么关系,我只给你一句忠告,如果你来从军就是为了找她,那你还是有机会就回家去吧,跟了这样的皇上,什么时候死都不知道,不值得!好了,那些就是兰儿的行李,你看看,有值钱的就带出去吧!”
沐行歌指了指靠里的床,赵凌仕呆了一下,单膝跪了下来:“沐小姐,我替他们谢谢你了!你的大恩大德我一定会记住的!谢谢!”
人穷志短,如果不是兰儿家里人急需要这笔钱,赵凌仕不会收下的。
沐行歌有句话说对了,他就是为了兰儿才从军的,两人青梅竹马,兰儿被送进宫时他就说过会来把她带回去的,没想到他来了,带回去的却是她的尸体。
赵凌仕强忍着悲伤,翻了一下兰儿的行李,只找到几两碎银子,除此之外,值钱的就只有一件崭新的嫁衣。
看到这嫁衣,赵凌仕的眼泪掉了下来,兰儿省吃俭用置了这件嫁衣,就是为了出宫时嫁给自己吧?
沐行歌也看到了,看赵凌仕流着泪包好嫁衣,摇了摇头,先走了出去。
这时代有许多这样的悲欢离合吧,她不能评价兰儿不管婆婆弟弟,用那么多银子置办嫁妆是错是对,只希望,自己身边的宫女,不再有被战擎天冤枉杀死的惨剧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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