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行歌看着战天钺,战天钺也看着她,隔着几步的距离,氛围却很是微妙。
许久,沐行歌一笑,转身就往前走,战天钺站在原地看着她越走越远,没追没喊。
他的心只是软软地有些痛,她走的那么决绝,对自己就没一点不舍吗责?
真要放她离开西溱,她会像天上的鸟,瞬间就飞向了属于自己的天空,这块土地就没有让她留恋的东西吗?
眼看着沐行歌已经走过了转角,战天钺还站在原地,他要学着给她自由,就算担心,也不能再束缚她,这是让她学会信任自己的第一步民!
明玉,平蕙,冬青、亦巧站在他身后远处,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幕,王爷真的要放小姐离开吗?
许久,都看不到沐行歌的身影了,战天钺才缓缓转身道:“明玉,你是你们小姐的人,你可以跟她离开!冬青,亦巧,平蕙,我们回去吧!”
战天钺说完,没等四人答话,转身就往王府走。
平蕙赶紧跟了上去,冬青看看明玉,走过去拍拍她的手:“小姐和小少爷就拜托你了!好好照顾他们!”
说完,冬青拉着亦巧也跟着战天钺走了。
明玉迟疑了一下,赶紧去追沐行歌。
还好沐行歌走的不快,下一条街明玉就追上了她,担心地叫道:“小姐,我们真要离开吗?”
沐行歌停住了脚步,笑道:“能离开吗?明玉,别天真了,我就是试试铁链有多长,够不够我饶西溱一周!”
明玉反应过来,苦笑:“你是说王爷放我们走,是为了让我们联系暗夜,让他暴露吗?”
“不管是不是,我都不会联系暗夜的,你也别联系……”沐行歌冷冷一笑道:“我两次要离开,都出事,我无法再相信他们……明玉,他们中可能已经有人背叛了我,在没查清是谁之前,我谁也不信任了!”
明玉一惊,半响才道:“可是不联系他们,小姐你根本走不出西溱啊!王爷说的对,想杀你的人太多了,你没有武功,怎么走出去?”
沐行歌抬头看看天,笑了:“明玉,这世间有很多人都不会武功,他们也活的好好的,我失了武功,换个乐观的想法,又怎么知道不是老天爷给我另一条生路呢!好了,别想太多,天晚了,我们找个地方歇息吧!”
她把斗篷帽子拉起来,遮住了一头白发,才轻声问道:“我给你的银票带出来了吗?”
明玉点头:“我按小姐的吩咐都随身带着呢!”
“那就好,我还怕战天钺突然来这一手你没带上呢!有钱今晚就不用沦落街头了!走吧,找间好的客栈,开始我们第一个自由的夜晚!”
明玉无奈,只好带着沐行歌找了一家干净的客栈,两人扮作来偷亲的贵妇人,包了一个小院住了进去。
***
战天钺此时已经搬回了自己的房间,屋里还是原样,沐行歌换下来的衣服都还耷拉在床边。得到沐行歌已经在客栈住下来的消息后,战天钺无奈地一笑,希望这丫头今晚睡的好,不会有人***扰她就行。
而沐行歌没有跟战天钺回府的事也及时传到了菲菲耳中,菲菲疑惑了,战天钺和沐行歌这玩的是什么把戏啊?不会是个陷阱吧?
同样,宫里的战擎天和阮依雯也得到了消息,和菲菲一样,这两人也是满肚子疑惑。
战天钺不是要娶沐行歌吗?怎么放她出府了?
不管怎么样,各路人马想动手的都顾忌这是战天钺耍的阴谋诡计,都不敢轻举妄动。
沐行歌一夜睡的安稳,次日早上醒来看到天气晴朗,心情也好了许多,用了早膳,就叫上明玉上街去了。
明玉哪有她放松,见她用头巾包裹着白发,一间间店铺逛下去,忍不住低声问道:“小姐,我们不走吗?留下来不怕危险吗?”
“明玉,昨晚和你说的话忘记了?我们还没有真正的自由呢!人家是把我们当猴子溜,你还真当自由啊!”
沐行歌给了她个白眼,自嘲地道:“我们就是苦中作乐而已,趁着人家给的这点自由享受一下新鲜的空气,最终还是会回到牢房的!所以,能享受一下就享受一下吧!”
说完她不再多说,拉着明玉走进了一家绣坊,给自己和明玉选了几套衣服,又带着她接着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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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早上逛下来,收获很多,沐行歌似乎没见过世面一样,什么都买点,乱七八糟,有些连明玉都不知道有什么用,她也让人包了送到客栈。
逛累了,两人找了家酒楼用膳,菜上来了,两人就开始用膳。吃到一半时,酒楼里突然走进了一群人,为首的正是应春堂的胡大夫,只见他往大厅里一扫,看到沐行歌就高声叫道:“她就是沐行歌,大家有仇的报仇啊!”
那些跟着他来的人就冲了上来,明玉一惊,跳起来就拉着沐行歌跑,可是门口都被人堵住了,她没法,只好拉过一张桌子让沐行歌爬到窗子上。
两人还没出去,那些人已经冲了上来,棍棒向明玉打去,还有人朝沐行歌装了粪尿的羊皮袋。
这种东西无法躲避,就算闪开,也会被溅到,明玉和沐行歌才跳出窗,衣裙上都沾上了不少。
沐行歌嗅到哪些恶心的味道,一阵反胃,随即又是一阵气恼,这些人是战天钺找来的吧?这还没一天的自由,他就如此迫不及待了?
“小姐,快跑!”明玉见那些人又追了出来,赶紧拉着沐行歌跑向客栈……
沐行歌拽着她站住了,对后面追来的人吼道:“我就是沐行歌,来啊,来杀了我啊!”
战天钺,说的那么好听,放她自由,转身就找了人来羞辱自己,他这是要逼自己自愿回去啊!她就不回去,死也要自由!
那些人一见沐行歌不跑反而站住了,愣了一下,随即就看到胡大夫挥舞着木棒冲了上去:“我要为我儿子报仇,我杀了你这贱人……”
他的木棒举得高高的,看准了沐行歌的脑袋击了下去,旁边隐藏的战天钺的暗卫再也忍不住了,一颗石子飞了出来,打在了胡大夫的胳膊上,胡大夫的木棒就敲到了一边。
“大家上啊,打死这贱人,为我们的家人报仇……”胡大夫忍着痛叫道。
那些人就全冲了上来,暗卫见场面无法控制,几人飞跑出来,拦住了这些人。
明玉一见松了口气,她伤口还没完全愈合,又不能明目张胆地在大街上杀人,只好拉着沐行歌转身就跑。
这时,又一路人堵住了去路,他们穿着百姓的衣服,可是却提着刀剑,明玉一接触到走在前面人的目光就心一寒,这根本不是普通的百姓,是杀手……
“小姐……完了……他们是杀手!”明玉拉着沐行歌退到墙角。
沐行歌也发现了情况不妙,战天钺的目的是留下自己,决不是杀了自己,这些人决不是他派来的。
难道真应了战天钺的口,想杀自己的人太多?沐行歌有些为自己这身体悲哀了,这真是惹了众怒了!
“杀了她们,为我们的家人报仇啊!”那人一声吼,后面的还有那些被暗卫拦住的百姓都往前冲了来。
暗卫们也注意到了这些人的不对劲,为首的暗卫突然长啸了一声,随即远处回应了一声长啸,还没等那些人冲上来,十几个暗卫就从四面八方扑了过来。
“快回去!”为首的暗卫冲着沐行歌叫了声,转身就扑向那些人。
明玉一看双方都是真枪实刀地打斗,怕伤到沐行歌,赶紧拉着沐行歌往王府跑,才到半路,就见到战天钺飞奔而来,明玉心落了下去,把沐行歌推过去就叫道:“王爷,你把她带回去吧,我们不走了!”
战天钺伸手接住了沐行歌,看了看问道:“没伤到哪吗?”
他不问还好,一问沐行歌的怒气就上来了,突然反手抱住他,抬手抬脚就往他身上蹭,边吼道:“战天钺,你别假惺惺了,你让人给我泼粪,还不是想逼我回来,行……那你也尝一下这种滋味!”
那些还没干的粪尿都蹭到了战天钺身上,让他嗅到了恶臭的味道,战天钺傻眼,等推开沐行歌,看到她衣裙上全是黄白之物,他浓眉都竖了起来,回身对明玉叫道:“是谁做的?”
明玉扁了扁嘴:“是那个胡大夫带人给小姐泼的!”
战天钺脸一沉,钟景佑之前就派人给自己保证过,说已经劝说了胡大夫,不会再为难沐行歌,没想到他竟然来这一手,这不是不把自己放在眼中吗?
想着,战天钺回头对建安叫道:“去把钟景佑叫来,就说让他来给胡大夫收尸!”
说完,战天钺一把揽住沐行歌,就带着她飞掠上
了屋顶,几个起落,已经到了刚才沐行歌离开的酒楼,下面那些人还在厮杀着,战天钺放下沐行歌道:“好好看着,他们怎么侮辱你,我就怎么给你出气!”
战天钺拔出剑,一声长啸就掠了下去,沐行歌只看见剑光闪动,那些持剑的就倒了几个。
战天钺的暗卫一见主子都大开杀戮,也不管了,都跟着他杀,不到一会,十几个杀手就躺了一地,胡大夫和那些百姓刚才见情形不对都避开了,此时见到一地的尸体,都惊得目瞪口呆,胡大夫腿都软了,少东家已经交待过他,让他放弃报仇,可是他偏偏执迷不悟,还鼓动其他人跟着自己来报仇。
此时一看,少东家说的对,战天钺要杀他就像捏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他怎么就那么自不量力呢?
“胡大夫……刚才是你带头给本王的王妃泼粪的吗?”战天钺手上的剑还滴着血,抬起来一指胡大夫。
胡大夫就觉得全身发冷,硬着头皮叫道:“对,是我,我们的家人都是被这女人连累死的,我们要报仇,天经地义,就算你是王爷也不能阻拦我们!”
“是吗?胡大夫,上次你要杀本王的王妃,本王就放了你一条命!还送了一笔银子弥补你,你不思感激,还一而再再而三地想杀她,你说本王还能放过你吗?”战天钺冷声道。
胡大夫咬了咬牙,叫道:“王爷,我和你无冤无仇,你放过我,还送银子给我,我感激你!可是这女人和我有不共戴天之仇,我一定要杀了她,王爷别阻拦,大不了我杀了她把命给你!”
“笑话!”战天钺怒道:“看到这些杀手的结局吗?本王杀你,根本不值一提,本王放过你就是不想再冤冤相报,希望能化解你们的恩怨,你却不体谅本王的一番苦心……那本王今日就告诉你……还有你身后那些人!沐行歌她是本王的王妃,她怀了本王的孩子……本王不管你们之前有什么恩怨,本王只告诉你们,从今日开始,谁敢动沐行歌,下场就和他们一样……”
战天钺用剑指了指地上那些杀手的尸体,无情地吐出三个字:“杀无赦……”
那些百姓被战天钺的冷酷震住了,矛盾地看着他。
胡大夫忍不住了,吼道:“那我们的仇怎么办?王爷你是西溱的王爷,可不能护着一个敌国的女人啊!难道你要做西溱的叛徒吗?那行啊,你来杀光我们吧!我只要活着,就不会停止要杀她的念头……”
“胡大夫……”
远处跑来的钟景佑听到这话,吓了一跳,老远就吼道:“别乱说话……”
只是,他的话还没说完,胡大夫的声音已经断了,战天钺一剑刺穿了他的喉咙,周围顿时安静下来,连沐行歌站在屋顶上,看到这一幕,也被吓得腿软,坐了下来……
“本王说到做到,胡大夫就是例子!本王杀敌从来没怕过,这是第一次滥杀无辜,这事或许可以用别的方法解决,本王却没那么多时间一一解说,就拿他来说事吧!沐行歌是本王的王妃,之前她或许做过伤害你们家人的事,只要你们愿意放下仇恨,本王会代她弥补你们的,要银子或者需要什么帮助,都可以来找本王,本王决不推辞!要是再像胡大夫一样胡作非为,拿了钱财又想伤人,本王也不会手软!都听明白了吗?”
战天钺目光冷冷地扫过众人,那些人虽然有怒气,在这样的目光逼视下,还有胡大夫的死如此鲜明的例子下,谁也不敢出声,都看着战天钺。
战天钺不再多说,收了剑飞掠上屋顶,带着沐行歌就走了。
他才走,京兆尹就带着官兵赶到了,看到一地的尸体,京兆尹头都大了,看向那些还没走的百姓,明知故问地清了清嗓子问道:“你们可看到是谁杀了这些人?”
那些百姓互相看看,有几个滑头摇摇头,支吾着我们什么都没看到,转身就溜走了。
还有几个不甘心的,一看觉得机会来了,站出来就道:“官老爷,我们都看到了,是钺王爷目无王法,当街杀人呢!”
“哦,把他们都带回去询问!”京兆尹笑了,有人证就好办,这次战天钺激起民愤了,看他怎么收拾残局。
可是更多的百姓还在忌惮刚才战天钺的那一剑,还有他临走时留下的话,有理智的人稍微一想,战天钺是王爷,又是皇上的弟弟,只怕就算杀了人也不会有多大的事,自己要是去做证,弄不好人家没事,自己还丢了命……
再看到身边陆陆续续有人溜走,这些人也跟着悄悄溜了,最后只剩下三,四个人陪京兆
尹回去作证。
***
战天钺才不管自己惹下的事,把沐行歌带回家,立刻让冬青她们烧水给她沐浴,自己也找了个房间换洗,等弄好出来,建安就迎上来说钟景佑求见。
“让他进来吧!”战天钺人杀了,气也消了大半,坐下来耐心地等着钟景佑进来。
钟景佑匆匆走了进来,一见战天钺就苦笑道:“你也太冲动了,怎么就这样杀了他啊!”
战天钺冷笑道:“杀一儆百,本王就是希望让他们看看,敢对沐行歌无礼,胡大夫就是他们的下场!”
钟景佑在他对面坐了下来,苦笑道:“这事蹊跷啊,之前我帮你送银子给他时,他明明和我说好不再为难沐小姐,怎么才隔了一天就变卦了!”
战天钺不以为然:“这些人都是言而无信的,估计就是拿了本王的银子,想着再多拿点吧,早知道本王就不给银子了,直接杀了他!”
“四爷,你这话错了,别人怎么样我不知道,可是胡大夫我敢担保,他决不是言而无信的人,他既然答应了我,就不会出尔反尔,一定是有别的隐情。我是过来和你打声招呼,别为难他的家人,待我调查一下,一定会给你个交待!”
“嗯,你放心吧,我不会为难他的家人的,但是他们要还是没完没了,我也不会对他们客气!你最好让他们知道这一点!”战天钺道。
钟景佑苦笑,叹了口气道:“他们家里只有他母亲和一个六岁的小儿子了,他母亲一直病恹恹的,吃了多少药也不见好,看来没多少日子了,他现在被你杀了,要是母亲没了,让那小子怎么办啊!”
战天钺微微怔了一下,才道:“钟景佑你不地道,你想让我再掏银子就直说,拐弯抹角做什么!”
钟景佑慌忙摆手:“四爷冤枉啊,我真没想你再掏银子,只是想让你照顾下他们,那孩子不错,聪明伶俐,要是能上学堂,以后一定不会像他父亲一样糊涂!”
战天钺淡淡一笑:“行了,我明白你的意思了,回头让建安给你送笔钱,你帮着安抚他们家人吧,孩子该送哪就送哪,缺钱找我就行了!”
钟景佑这是帮着他们化解恩怨,战天钺虽然觉得没做错,可是也不想拂他好意,就接受了。
这事战天钺很快就忘记了,因为才送钟景佑走,宫里的公公就来传旨,说皇上要召见战天钺。
“知道是为何事吗?”战天钺塞了张银票给公公,那公公笑着塞进了袖里,轻声道:“京兆尹到宫里禀告皇上,说你在街上滥杀无辜,百姓们把你告了,皇上招你去说说!”
战天钺早料到是这事,也不急,让公公先走一步,自己随后就到。
他走到沐行歌房里,沐行歌已经清洗干净,捧了一杯热水,蜷坐在椅中发呆。
“小歌儿,我要进宫一趟,也许晚点才能回来,你好好休息,别再乱跑了!”战天钺走到她身边,轻轻抚摸了一下她的头。
也不知道沐行歌有没有听见,她不回话,战天钺叹了口气,手移下来,抚摸了一下她的脸:“别胡思乱想了,你要学着信任我,那些人真不是我找来的!我要娶你,怎么会让他们羞辱你呢……我走了!”
他转身往外走,到门口时,听到沐行歌在后面道:“那人是普通的百姓,你杀了他……战擎天让你进宫,会不会找你麻烦?”
战天钺站住了,心不由自主地乱跳了几下,沐行歌这是关心自己吗?
“我不是关心你,我是怕你连累我……”沐行歌似乎感觉到自己失言了,扭过了头,不出声了。
战天钺忍住笑,突然走了回来,没等沐行歌反应过来,他已经伸手抬起她的下颚,唇以迅猛的速度擒住了她的唇,狠狠地吻住她,一直吻到沐行歌快缺氧了,他才放开她,笑着走了。
沐行歌气恼地大口喘息着,看着他走远才颓然倒在椅中,虽然脑中有个声音告诉她别轻易相信战天钺,可是他杀了胡大夫,对着那些百姓说的话还是触动了她……
战天钺是有远大目标的人,虽然说平民百姓影响不了他什么,可是这样滥杀无辜,对他的声誉总是不好,他完全不必这样做的!
她烦躁地抓了抓自己的头发,嘀咕道,战天钺,你到底在玩什么啊?
***
战天钺进了宫,到御书
房时,里面已经有几个大臣了,耿相,京兆尹,还有阮依云等都在。
战擎天一见他,脸色就沉了下去,脱口就骂道:“不是病了在家歇养吗?病了还跑到大街上去杀百姓?你像什么话!”
战天钺淡淡地道:“京兆尹没对皇上说吗?是那些人先要杀沐行歌的,我只不过给他们点小小的教训!”
京兆尹汗颜,嘀咕道:“他们是普通的百姓,手无缚鸡之力,王爷这样做,目无王法,已经引起了民愤……”
战天钺冷眼扫了过去,嘲讽道:“按薛大人的意思,本王是要看着他们杀了本王的王妃,才能动手了?”
“混账,什么王妃,朕就没同意这门亲事!”战擎天忍不住了,怒道:“沐行歌害死了他们的家人,他们报仇是天经地义,你不服可以找官府,为什么就擅自动手?”
战天钺笑了:“按皇上这样说,害死了他们的家人,报仇是天经地义,那本王真错了,刚才就该看着他们杀了沐行歌和本王的孩子,那本王再一一杀光他们,这样本王就没错了!”
耿相和京兆尹都汗颜,战天钺虽然在笑着,那笑声里的冷意却令他们心寒,想想那场面,如果那些人真杀了沐行歌,战天钺绝对会杀光他们的!
战擎天也被他的话说愣了,等反应过来一掌就拍在桌上,吼道:“战天钺,你滥杀百姓你还有理了!朕就是太纵容你了!今日你激起了民愤,朕不能再姑息你,来人……”
“皇上,本王有话要说!”战天钺抢在他前面道:“本王今日就杀了一个百姓,和本王为西溱立下的功劳相比算不了什么,如果皇上真觉得无法向天下人交待,那就废黜本王的封号,贬为庶民吧!本王正好也累了,就带着行歌回常山养老去了!”
战擎天呆了一下,战天钺这是什么意思?
战天钺直视着他,嘲讽道:“皇上如果觉得这样还不能向天下人交待,非要天钺以死赎罪,那天钺就陪行歌一起死,成全皇上大义灭亲的义举!”
这话堵的战擎天说不出话来,他本意是想先将战天钺下到大牢,再慢慢打算!那知道战天钺釜底抽薪,直接逼他做出选择。
这让他不得不掂量了,战天钺敢说出这样的话,难道是有备无患吗?
耿相在一旁看着,虽然不赞同战天钺杀了百姓之事,可是就如战天钺所说,是那些人先杀沐行歌才引起的。如果战擎天真以此治战天钺的罪,只怕他手下那些将领都不会心服的。
阮依云也不好说什么,虽然很想战天钺就此倒了,可也知道战天钺不会束手就擒的,比起引起的后果,死一个胡大夫实在微不足道。
战擎天脑子转动了半天,才狠狠地道:“你不用威胁朕……朕不会杀你的……你先去大牢冷静两天吧,等朕安抚了那些百姓,自然会放你出来!至于废黜你的封号,朕也没权利,你的封号是先皇赐给你的,只能由先皇废黜!行了,先下去吧!”
战天钺微微一笑,拉了拉袖子,漫不经心地说:“皇上的命令臣不敢不从,去天牢就去天牢吧!臣无所谓,只是行歌有身孕,臣怕去了要是她和孩子有什么意外,臣真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事……皇上理解臣的苦心吧,这么多年我第一次有了孩子,紧张呢!皇上真要臣去,还请好好照顾臣家里,可别让她们有什么闪失……”
说完,战天钺不理战擎天有什么反应,径直走到京兆尹面前:“薛大人,本王还不知道天牢的门往哪开,正好去见识一下,请带路!”
京兆尹尴尬地看看战擎天,战擎天心里翻江倒海,被战天钺一席话说的不敢乱动了,战天钺要是关在天牢里,沐行歌出了什么事,这不是给他借口动手吗?
说不定就是战天钺布下的陷阱,就等自己往里跳了。
他想了半天,还是拿不定主意,求助地看向耿相,耿相哪知道他这些弯弯道道的矛盾,见他看向自己,还以为寻求自己的支持呢,就点头道:“皇上说的对,钺王滥杀无辜,去天牢冷静几天也好,等平息了这事,再接王爷出来吧!”
战擎天恨的牙痒,这人怎么就不懂自己的意思呢!
阮依云也在一旁凑趣附和道:“耿大人说的对,让钺王到大牢里冷静几天也好,这样对百姓有交待!还能让百官引以为鉴!”
战擎天无奈,挥挥手道:“那你就去吧,你放心,你家里朕会好好照顾的!”
战天钺洒脱地随京兆尹走了,才进
大牢,消息就传到了军营里,连子夜和白子骞等将领都冷笑,战擎天这是迫不及待地要剥夺战天钺的兵权了,他们也不闹,等阮依云来军营召见他们,说暂时接管他们,几人也一副听话的样子,该做什么就做什么,让阮依云都挑不出什么毛病。
而钺王府,建安回去禀告了宫暮柔,宫暮柔半天都不说话,许久才叹了口气道:“我就知道沐行歌进家不会有好事,果然如此!行了,他既然这样护着沐行歌,我也管不了,以后这些事和沐行歌去说吧,别和我说!”
建安见她不管,只好去找沐行歌,沐行歌听了沉默了半响才问道:“他走时没交代你们怎么办吗?”
建安道:“王爷说一切听王妃的,王妃会知道该怎么做的!”
沐行歌想了想道:“那就平时怎么样就继续怎么样吧!只交代府上的人,没事少出去!”
“嗯!”建安答应着,等他走后,菲菲找上了门,要见沐行歌。
沐行歌听到冬青禀告,就道:“告诉她,我不是钺王府的主人,如果要见我是因为战天钺的事,让她去找老夫人!是其他的事,我身体不舒服,不想见客!”
冬青也不愿沐行歌见菲菲,就出去转达了她的话,菲菲有些恼怒,当着冬青就骂道:“王爷是因为她出的事,她怎么能无动于衷呢!她要不把自己当主人,就离开王府!”
冬青直言道:“小姐是王爷带回来的,要赶她走也只能王爷发话,夫人去天牢问问王爷,再来赶人吧!”
菲菲被气到了,径直就去找宫暮柔,宫暮柔闭门不见,明显不愿管两人的事。
菲菲只好回到自己院中,坐着想了半天,忽地一笑,把蕙忻找去,交待了几句,就借口身体不舒服,早早睡下了。
***
深夜,沐行歌屋里还亮着灯,沐行歌托腮坐在桌边,一头白发散披在肩上,发出淡黄色的光芒。
明玉坐在她对面,手上做着针线活,不时抬头看看她又低头继续做事。
冬青和平蕙,亦巧已经休息了,院里静悄悄的。
许久,明玉坐不住了,起身道:“小姐,别想了,你该休息了!”
“嗯!”沐行歌也不坚持,起身走到床边,乖顺地躺下来,明玉给她放下帘帐,将火烛调小,就走到外屋休息。
时间慢慢流逝,整个钺王府都静悄悄的被黑夜笼罩着,忽然,暗中窜出一条身影,以极快的速度掠过花园,消失在黑夜中。
过了一会,王府的后门被打开了,潜伏在外面的几条黑影鱼贯而入,摸到了一座院墙外,一帆风顺,几人也不觉得奇怪,互视了一眼,就把手中提的包袱打开,点燃了就扔进了院中,也不知道掉到了什么地方,顿时火就窜了起来。
几人笑起来,大叫道:“沐行歌,你去死吧,我们总算能为我们的家人报仇了,哈哈!”
屋里正睡觉的宫暮柔被惊醒了,睁眼一看,就见窗外着火了,顿时惊得大叫起来:“快来人啊,救火啊!”
外屋睡的丫鬟也被惊醒了,几人赶紧爬起来,就听到外面那些人叫嚷,一个丫鬟冲进去扶起宫暮柔就往外跑……
远处沐行歌院外的暗卫看到这边着火,都面面相窥,这些人是找错人了吗?
“快救火啊……”高管家和建安等人也被惊动了,跑出来看到这一幕,就指挥着府上的人赶去救火。
沐行歌这边的人也被惊动了,明玉爬起来就催着沐行歌起床,怕火势太大窜过来殃及池鱼。
院里的人都乱了,等冬青等护着沐行歌跑到门口,一打开门,看到外面的情形,都惊呆了,只见门口不知道什么时候来了很多蛇,一见亮光那些蛇就窜了进来……
“快保护小姐!”冬青护着沐行歌退后,那些暗卫一见慌忙跳出来帮忙……
黑暗中那人看到这些暗卫冷冷一笑,继续吹着竹笛,这笛声很低,在噪杂的喧闹中根本没人注意到。
那些蛇在笛声的驱使下攻击着这些暗卫,越来越多,让这些暗卫都顾此失彼,被逼的慢慢靠近了沐行歌……
明玉和冬青一左一右护着沐行歌,亦巧和平蕙挥剑在前面拦着,眼见根本出不去,亦巧回头叫道:“冬青,护着小姐从窗口走……”
冬青赶紧拉着沐行歌就退
进屋,可是才进去,就见屋里也有蛇,嗅到人气息就疯狂地窜了过来……
冬青慌忙挥剑杀蛇,明玉拉起沐行歌从窗子爬出去,就在这时,一道黑影从天而降,手中的剑就刺向沐行歌。
沐行歌正往外爬,明玉在后面,被她遮住了身子,根本来不及救……
眼看那剑刺向了沐行歌喉间,沐行歌腾地往后一仰,以迅猛的速度抢过明玉手上的剑,一剑刺进了黑影的喉咙……---题外话---亲们,今天加了4q,明天还加4q,亲们多多支持风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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