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行歌笑起来:“这问题还要问吗?染荷,我已经死过一次了,不想第二次生命再重蹈覆辙,我实话说吧,我要嫁人,除非他只娶我一个,否则谁也不行!至于嫁了后能不能白头偕老,那是我和他的问题,反正我是无法容忍我的婚姻中有第二个女人!”
染荷懂了,想想自己的母亲悲惨的结局,她完全能懂沐行歌的想法,叹了一口气,战天钺给不了沐行歌这样的婚姻,这就是他们之间最大的问题……
***
沐行歌的酒又睡了一晚,彻底醒了。而战天钺那边,似乎情况比她严重,战天钺两天没出门,听沉光禀告,说战天钺还在睡。
沐行歌听了有些懊恼,要是自己再多坚持一下,就是那家伙先倒下了啊!
事已至此,她懊恼也挽回不了自己败了的事实,象征地派人去慰问了一下,就把战天钺抛到脑后,反正有菲菲照顾,那家伙不会有什么事的。
这是沐行歌第一个为皇的年,王城为庆祝她登基,准备了不少节目,沐行歌趁难得的闲暇,带着染荷去给京城德高望重的老臣们提前拜年副。
这是从没有过的事情,让那些老臣都受宠若惊,感谢之余还给她提出了不少有用的建议。
这一圈走访收获不小,连跟着的染荷也学到了不少东西,笑说沐行歌送的礼物值了,以后这些人都会死心塌地地支持她的。
沐行歌也很满意,在交流中明显感到这些人对自己的态度有了很大的转变,这是好的开始,要继续下去,她在鬼方的威望就会越来越高,下一步做事也方便。
探访完老臣,二十八这天,沐行歌犒劳三军,让几个将领在军营中摆了酒席,她亲自过去给士兵们拜年。
这也是这些士兵从没有过的待遇,女皇和他们一样穿着铠甲,大碗喝酒,体贴地嘘寒问暖,还给他们都发了红包,虽然每人只有十两,却是他们从来没得到过的赏赐,让很多士兵都感恩涕零,觉得女人做皇上也没什么不好。
至于那几个将领,也得到了沐行歌的关怀,有两个还没成亲,沐行歌一口保证婚事包在她身上,一定给两人找个好娘子。
沐行歌后来没有失言,真的给两人说了亲事,说的女子温柔贤惠,品貌出众,让两人都乐得合不拢嘴,大喜之日都请沐行歌主婚,日后生了孩子,还拜了沐行歌做义母。
三军犒劳完,沐行歌就真正闲了,该料理的事都料理完,就张罗着宫里过年的事。
战天钺几天没进宫,也没出过驿站,沐行歌想着有些不安,这人不回西溱过年,总不能让他们一行人在驿站过年吧!
于情于理,自己是地主,也不该冷落他,就让沉光去邀请战天钺,到皇宫过年。
沉光去了,没见到战天钺,白子骞代战天钺接受了邀请,只是冷嘲热讽了几句沐行歌,沉光也没和他吵,只意味深长地道:“白将军,我和你一样也不想两位皇上出什么事,过了年你们回去吧!之前不是听说你们给钺皇选皇后吗?赶紧把人定下来,大婚吧!这样我们都安心……至于以后,能和我们鬼方相安无事最好,要是不行,我们皇上也不是软骨头,该怎么办就怎么办吧!”
这已经是变相地声明了沐行歌的态度,白子骞听懂了,冷冷一笑不再说什么。这都取决于战天钺对沐行歌的心,只要他死心,沐行歌算什么东西。怕就怕战天钺恨不下心来!
说来说去,还是那个孩子,白子骞叹息,如果两人没有过这个孩子,战天钺一定不会这么执着。
要让战天钺彻底死心,只有沐行歌嫁人了。
这不是白子骞能控制的事,他只能期望贺兰嵛走投无路选择和沐行歌重归于好……想着,他心一动,没准这是一条路呢!
如今贺兰嵛已经被武康逼的焦头烂额,上次还想求战擎天出手帮忙,现在战擎天没了,战天钺袖手旁观,他想稳定北俞,就只能指望沐行歌了。
还真被白子骞猜中了,就在他才送走沉光时,北俞的使者于叶楠将军就带了几个手下,悄悄地上了岸,直奔皇宫。
沐行歌听到守卫禀告北俞将军于叶楠求见时怔了怔,随即赶紧让人把于叶楠带进来。
于叶楠一身青衣,走进来看到沐行歌,二话不说,噗通一声往地上一跪,沉声道:“末将拜见陛下,请陛下念在北俞几万万无辜百姓的份上,帮帮我们吧!”
沐行歌端详着于叶
tang楠,从上次被押送到北俞边境阔别于叶楠后,已经很久没见他了,于叶楠老了很多,昔日魁梧的身材也佝偻了许多,看样子这半年过的很不好。
她其实已经料到贺兰嵛会派人来求助,只是没想到贺兰嵛真的会厚颜无耻到这种地步,竟然真的派人来了,而且还来的这么快。
“于将军请起!”沐行歌示意魅影去把于叶楠搀起来,于叶楠却不肯起,痛苦地道:“陛下,末将知道皇上对不起你,很多愚昧的百姓也对不起你,可是北俞很多百姓还是爱戴陛下的,陛下就算为他们,放下仇恨帮帮我们吧!”
沐行歌冷笑一声:“于将军,来求助是你们的意思还是贺兰嵛的意思?”
于叶楠苦笑:“是皇上先提出的,也是我们的意思,如今只有陛下能救北俞了!还请陛下不计前嫌,出手相助。皇上说了,只要陛下肯帮忙,他会负荆请罪,迎娶陛下为北俞皇后!”
“啪!”沐行歌一掌击在了扶手上,站了起来,怒道:“于将军,你们把朕当什么人了?朕是你们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人吗?他贺兰嵛不要脸,难道你们也跟着他不要脸吗?”
于叶楠羞愧地垂下了头,他何尝不知道这要求丢人,可是他也是被逼无奈才走这一趟,他心虚地道:“陛下,末将知道贺兰嵛对不起你,陛下做什么都是情有可原,可是那些百姓是无辜的,陛下之前为了他们辛苦了那么多年,你就忍心努力付之流水吗?陛下,末将知道你不稀罕皇后的位置,就当为这些百姓再辛苦一次吧!”
“哈哈!为了他们?那些在贺兰嵛出卖我,朝我泼粪丢石头的人吗?于叶楠,我辛苦那么多年,为的就是这样一群人吗?”
沐行歌替这身体发泄不满,有些激动地叫道:“我沐行歌在朝七年,屡次出死入生,有谁记得我的功劳?他贺兰嵛把我卖给西溱为囚的时候,有谁为我说过一句话?我沐行歌在西溱受苦的时候,有谁想起我沐行歌?怎么,如今北俞有难,就想起我这个大傻瓜了?于叶楠,我已经不止死过一次了,你觉得我还会傻的再去为这些不值得的人卖命吗?”
于叶楠被呛的说不出话来,沐行歌虽然没有点名道姓,可是他也是她说的这些人中的一员,他有什么资格再要求沐行歌呢!
来时就预料到不可能一帆风顺,于叶楠整理了一下思绪,还是诚恳地道:“陛下的委屈我们都知道,我们知错了,求陛下给我们一个悔改的机会!陛下,不是所有人都恨你的,你不信回去看看,还有很多人记着陛下的功劳,那些以前你帮助过的家庭,现在还供着你的牌位,这些人占大多数。陛下你不能因为少数人就放弃他们啊!”
“我已经没有慈悲!”沐行歌冷冷地打断了他:“从沐安瑶给我灌下毒酒,从贺兰嵛和你们把我交给西溱,那个沐行歌已经死了,你们不是也把我当死人了吗?那就当我死了吧!于将军,大过年的,你难得来鬼方一次,要有心情的话就趁机玩两天,要没心情的话就请回吧!魅影,送客!”
魅影为难地看看于叶楠,于叶楠惨笑:“陛下,来时末将就发过誓,要是请不回陛下,末将也没脸回去了,就留下来给陛下为奴,代北俞弥补亏欠陛下的!”
他说着腾地抽出匕首,就往自己身下刺去,沐行歌一惊,来不及阻止,还好魅影站的近,伸手一挥,掌风就击在于叶楠的手肘上,匕首偏了,从于叶楠大腿上划了过去,瞬间血就染红了于叶楠的袍角。
沐行歌又急又气,吼道:“魅影,将他丢出去,大过年的,这是要触谁的霉头?限他们今日之前离开鬼方,否则立斩不赦!”
“陛下开恩……”于叶楠不顾自己流血的腿,匍匐在地,大哭道:“末将不是要触陛下的霉头,实在是不忍北俞百姓颠沛流离,无家可归啊!陛下你去看看,如今的北俞已经满目疮痍,陛下再不施援手,江山易主是小事,北俞就被东豫,无戎他们瓜分了……陛下,北俞是生你养你的土地,你就算不念人,也该念这份情,给它点慈悲吧!末将知道陛下有慈悲的,你要亲眼看到那些惨状,你不会置之不理的……求陛下开恩,我于叶楠代所有北俞的百姓恳求陛下……”
他磕起头,磕的很用力,没几下就头破血流。
沐行歌无奈,这人虽然愚忠,却是忠臣良将,她也不好再为难他。
“行了,这事再商议吧,魅影,先带他去疗伤吧!”她退了一步。
于叶楠也知道事情不是自己跪一跪,磕几个头就能马上解决的,见沐行歌缓和下来,赶紧见好就收,磕了头谢了恩就随魅影退了下去。
宫
女们赶紧进来清理地上的血迹,沐行歌看着心烦,走了出去。
染荷已经得到消息,赶过来看,见沐行歌一人站在风口上,赶紧将她拉到了避风处,才轻声问道:“北俞派人来求你了?”
“嗯,这事吩咐下去,保密,特别是不能让战天钺那边的人知道!”沐行歌赶紧道。被那家伙知道的话只怕会节外生枝。
“那你怎么打算?”染荷问道。
沐行歌淡淡一笑:“回去肯定是要回去的,只是不想便宜贺兰嵛!”
这是她精心布局的结果,她怎么可能便宜贺兰嵛呢!
“姐是要夺了他的皇位?”染荷丝毫不奇怪,鬼方皇上能做,再做北俞的也没什么。
“那种男人,我要留下他,迟早会再给他咬一口,我怎么可能再上当呢!”
沐行歌冷笑道:“他是攀不上战天钺,否则他的皇后位置会给战颜夕的,东豫他们他不敢结交,就只能找我了!一定是想着我傻,说上几句好话就会和他冰释前嫌,再给他卖命的!只可惜,那个对他痴心的沐行歌已经死了,我除非真傻了,才会上他的当!”
“北俞那边没鬼方好征服吧!”染荷替沐行歌担忧。
沐行歌点点头:“于叶楠只代表了一部分人,那些老顽固不会接受女人做皇上的,我要去了,就算帮他们消灭了武康,他们也不会轻易臣服,这事还得等等!”
这就是她为什么不马上答应于叶楠的事,对北俞这些老顽固,要用手段,只有把他们逼到绝路,他们才会听话。
“姐……”染荷迟疑了一下还是忍不住道:“就是苦了那些百姓!”
她是善良的,想着沐行歌拖延一天那些百姓就要多受苦,有些不忍。
沐行歌知道染荷的意思,她何尝不知道这个道理呢,只是她不是一个人,她现在代表的是一个国家,自己国家的事都料理不好,怎么有能力去帮北俞呢!
这出手不是自己动动嘴手就能办到的事,需要协调的东西很多,财力物力都是需要考虑的。
鬼方才开始起步,没有多余的财力拿去帮别人,她需要从北俞自身考虑。
这些都是染荷不懂的,沐行歌一时也无法和她解释清楚,只拍拍她的肩膀说:“我懂你的心,如果可以,我也不想他们受苦,染荷,我不是神仙,有些事我也不能马上办到,给我点时间吧!”
“嗯!”染荷懂事地点点头,不愿给沐行歌增加烦恼,就借口去准备过年,走了。
沐行歌一人继续考虑,不知不觉想到了战天钺,如果他肯支持自己,收回北俞就轻松多了,可这一来带来的问题更多,战天钺如果有野心,自己拿下北俞无疑就是帮他更快地统一七国。
到时只怕连鬼方都是他的,自己没容身之地,不想臣服也只得臣服了。
不,她不能借他的力。她毅然否决了自己的想法,只有靠自己的能力得到北俞,她才有保持自由的资本。
那怎么靠自己得到北俞呢,沐行歌思来想去,想到了晏家,自己需要财力支持,而目前看鬼方只有晏家能给自己帮助,北俞那边虽然也有人,但远水解不了近渴,说服他们还需要时间。
怎么说服晏家帮助自己呢!
沐行歌有些头大,索性丢开不想了,先走一步算一步吧!
**
次日,年三十,宫里一早就忙碌起来,沐行歌也换了便装,跟着忙碌,虽然不需要她做什么事,她还是主动跑到厨房帮忙,给染荷她们做菜。
正忙碌着,玄霜来禀告,说战天钺他们来了。
“请他们去喝茶玩着吧,我一会再去陪他们!”沐行歌随口道,没有停下手上的活。
玄霜去了,沐行歌继续忙碌着,明玉几人打着下手,几个御厨也在一边帮忙,边看沐行歌做菜。
正忙碌着,战天钺来了,明玉几人看见就要行礼,战天钺摆了摆手,默默地站到一边,看沐行歌忙碌。
沐行歌偶然回头看见他,愣了一下,短短几天不见,战天钺似乎瘦了些,精神不是很好,她随口问道:“怎么了?生病了?”
“没……”战天钺勉强挤出一个字,算是回答。
沐
行歌斜了他一眼,没再说什么,继续忙碌,她做了几道染荷一直念叨着想吃的川菜,御膳房里就一股辣椒的呛鼻气味。
沐行歌自己还没什么,战天钺受不了,一连打了几个喷嚏。
沐行歌听到,头也不回地道:“受不了就出去吧,厨房味道重,皇上龙体要紧!”
战天钺不动,几个御膳房的大厨和宫女们都不安地看看战天钺,虽然他站在一边不碍事,可人家毕竟是大国之皇,怎么能呆在厨房呢!
玄霜在一旁也看的不安,见沐行歌快做完,就走上去暗示地碰了彭沐行歌。
沐行歌开始没反应过来,等看到玄霜使眼色,才反应过来,回头看看战天钺孤独地站着,心一动,去洗了手走过去道:“走吧,我陪你喝茶去!”
她率先往前面走,走出御膳房,战天钺才跟了出来,默默地跟在她后面走着,白子骞几个侍卫远远地跟着。
雪还没化,御花园里还是一片白色,树枝上的积雪倒是掉了不少,风一吹,又落下不少。
沐行歌一不注意,头上被洒了些积雪,她跳开,随手拔了拔,回头看了一眼战天钺,这人从认识以来就今天话最少,沉默的都快像石雕了,这让她有些不习惯。
她扫了一眼后面几个侍卫,见菲菲没在,就随口道:“今天到底怎么了?怎么看着心事重重的样子,出什么事了吗?”
“没!”战天钺又挤出了一个字,很勉强。
沐行歌皱了皱眉,懒得再问,转身要走,却被战天钺拉住了,他伸手往她脸上抬来,沐行歌本能地一掌挥开,后退了两步站住了。
战天钺看着她,表情有些冷,生硬地挤出一句话:“你就这么讨厌我碰你?”
沐行歌有些火起:“我又不是你什么人,我为什么要喜欢你碰我?”
两人互瞪着,战天钺绷紧了脸,转身就走:“陛下既然不欢迎本皇,那本皇告辞了,本皇今日就回西溱!”
“慢走不送!”沐行歌在后面冷声道。
战天钺更是加快了脚步,沐行歌瞪着他的背影,越看火越大,这家伙发什么脾气啊,请他到皇宫做客是可怜他,他还这么莫名其妙,真是不可理喻。
眼看他消失在路尽头,她一扭头转身走回去。
明玉和几个侍女站在后面,看到这一幕,明玉忍不住了,上前轻声道:“陛下误会皇上了,他……你头发上沾了一片树叶……”
沐行歌停住了脚,伸手摸了摸,从头发上取下了一片树叶,看着这片树叶,她怔住了,自己真的误会了战天钺吗?
他刚才伸手不是想摸自己的脸,是想帮自己取下树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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