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行歌侃侃而谈:“第三个风险,一家钱庄独大,会引起同行的妒忌,还有当朝者的忌讳。战天钺和你们家关系好不代表其他人为皇就能容忍你们洛家,谁也不会放着这样潜在的威胁不管不问的!这才是你们家最大的风险!洛二爷,我说这些不是让你忌讳谁,这是一个大的方向,洛老爷子一生谨慎,也是顾忌这些,你说对吧?”
洛无远看看战天钺,勉强点了点头。
“战天钺不能保证你洛家几代人的安稳,其他钱庄和你们一样,都有这样的风险,长久之计,还是要多种经营,而当权者也要拿出有效的方案,来避免钱庄和百姓蒙受损失!”沐行歌道恍。
宫慕青听着若有所思,忍不住问道:“娘娘,这些我们以后再完善,当务之急还是要解决洛家的问题,你有什么好的方法吗?”
“如今你们缺的是银子,如果有银子源源不断地供给洛家,这问题就迎刃而解了。刀”
沐行歌微微一笑道:“我这的确有个方法,可以解决银子问题,就是做这事会影响洛家以后在银庄上的收益,无远,你好好想想,能接受我就说,不能接受我就不说了!”
洛无远迟疑了一会,才点头道:“说吧,影响收益总比洛家完蛋好,只要能保住洛家,我什么都能接受。”
沐行歌点了点头道:“如今洛家最大的危机除了缺银子,就是信誉危机。银庄的主顾听到洛家内讧就纷纷上门兑换银子,这是不相信洛家。你们把银子兑给他们也是想保住洛家的信誉,这是正确的举动,所以我的方法还是继续兑换银子,保住洛家的信誉,这缺的银子,咱们就取之于民,用之于民!”
她停了一下,看看几人,谁也跟不上她的思路,面面相窥,怎么取之于民,用之于民呢!
沐行歌见没人懂自己的想法,就耐心地解释道:“洛家的银庄一向守旧,都按惯例给主顾利息,如果推出新的业务,按现在洛家的信誉只怕没几个人买账。我的想法是由朝廷财政司出面,开一家国有的银庄,由朝廷做担保,开展新的业务,这第一个新业务就是抢洛家的生意!”
洛无远一听脸色就有些难看了,只觉得沐行歌不是来帮自己家的忙,而是来维护战天钺的,这生意被抢了,以后还能抢回来吗?只怕洛家银庄以后就垮了!
“无远,你想别急,听我说,一开始我就说了,会影响你们家的生意,可是从长远来看,影响不是特别大。因为就算朝廷不开银庄,其他人也会和你们抢生意的,我这主意是先帮你们解决燃眉之急,至于以后怎么做生意,还要看你们各自的实力,只要你洛家的老主顾相信洛家,我想不会有特别大的损失。如果影响了洛家的收益,我再想办法帮你们从其他地方赚回来,行吗?”沐行歌安慰道。
洛无远脑子转动着,猛然想起沐行歌对晏家的扶持,晏家和她无亲无故,沐行歌都能让晏家赚大钱。自己和战天钺关系匪浅,沐行歌不会让自己吃亏吧!
这两人是这块大陆的强者,他们也需要人扶持,弄垮洛家,对他们两人没有任何好处。
这样一想,洛无远有些羞愧,觉得自己狭隘了,明明想人家帮忙,可是却怀了私心,这样让人家怎么帮忙呢!
“嫂子,你接着说吧,我洗耳恭听!”洛无远对沐行歌拱了拱手。
沐行歌赞赏地颌首,洛无远能很快想通这道理让她觉得很欣慰,她继续道:“财政司开的钱庄,一来就推出几种新的业务,这几种业务都要比洛家钱庄的利息高,具体高多少,宫大哥,无远你们和财政司商量,反正要让那些主顾觉得比在洛家存钱划算。天钺你上朝时和百官提一下,就说让大家支持财政司,游说自己的亲朋好友到财政司存钱。再配合我刚才说的找人‘谋财害命’的事,我想会有很多人去财政司存钱的!这样银子的事就解决了……”
战天钺听了眼睛一亮,沐行歌这主意一箭双雕啊,既能帮洛无远家解决难题,也给财政司找了一门赚钱的生意,无形中也能帮自己解决国库虚空的问题。
“至于无远家,等过了这个难关,也可以相应地提高利息来把主顾抢回去,无远,别舍不得那点利息,你们用这些存银也赚了不少钱,利息还按十几年前的给,这对主顾们也不公平,对不?”沐行歌笑着调侃。
洛无远讪讪一笑,自嘲道:“大家都这样,我们也不好独特,否则会被同行骂死的!”
沐行歌点头道:“那就让战天钺被人骂吧,他率先提高利息,和你们洛家没关系,你们再做就是跟风而已!好了,该给的建议我都给了,剩下的你们自己去伤脑筋吧,我赶路赶累了,我要去休
tang息了!”
她站起身,战天钺也跟着站起来,对宫慕青和洛无远说:“你们赶紧把财政司的官员找来,马上商量开银庄的事,我送娘娘去休息,一会过来!”
一群人都笑,可谁也不敢明说,人家夫妻好不容易团聚,让他们两去说会话吧!
战天钺拉着沐行歌往后宫走去,边讨好地道:“也不知道你要来,还没给你准备房间呢,今晚你就住我房间吧!”
“没给我准备房间?我还以为我嫁给你,你的宫殿多少也有我的位置,没想到你根本没把我放在眼中……哎,没我的房间,那我就去住客栈吧!”沐行歌故作失望地道。
战天钺一急,拉住她的手道:“我哪会没把你放在眼中啊,我这眼里,心里全都是你,怎么可能没给你准备房间呢!好吧,我承认,我就是想你住在我的寝宫里才故意这样说的!而且,我已经重新给你建个寝宫了,就是这些日子等着用钱,暂停了!你放心,等你正式嫁过来,一定会完工的!”
沐行歌失笑,道:“和你开玩笑的,你紧张什么,不是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心虚吧?”
战天钺一听就知道她是在和自己计较去楼子的事,陪笑道:“都说了我是好奇才陪无远去的,真不是有其他心思,你就别一直盯着不放了!”
沐行歌挑眉,似笑非笑地道:“好奇心杀死猫……战天钺,别以为世上有不透风的墙,你的一举一动有多少人盯着呢,去一次不会出事,两次、三次就难说了……我就不啰嗦了,你自己明白的。我就提醒你一声,这几天你可能忙着洛家的事没注意其他,我来的路上,可是听说咱们年轻的皇上在楼子里和别人抢女人,大打出手,还斩了一个官员呢!”
战天钺一愣,本能地解释道:“我没和他抢女人啊,那官员是被查出贪赃枉法才处置的,和我去楼子里没任何关系!”
“有没有关系只有少数人知道,我只知道,有些事是会以讹传讹的,说多了就有人信的。战天钺,你信不信,等你忙完了,你这事的后遗症就会来了,一定会有很多人争着给你献女人的……哎,谁叫咱们皇上命苦啊,娶了个母老虎,不能纳妃只好跑到楼子里寻欢作乐了!”沐行歌嘻嘻笑道。
战天钺哭笑不得,还没想好怎么为自己分辨,寝宫已经到了,寝宫门口侍候的公公一见沐行歌陪着战天钺一起来到,机灵地带着宫女太监就跪了下去:“奴才们恭迎皇上,娘娘……”
“都平身吧,这里不用你们侍候了,都去歇着吧!”沐行歌回头吩咐玄霜:“让他们送水来,我要沐浴……”
玄霜理所当然地指挥起公公,宫女们,给沐行歌安排歇息。
战天钺看众人忙碌,也不管了,伸手抱住了沐行歌,先偷了个吻才道:“你还没和我说你怎么来了,忙完了吗?还是听到我有困难,跑来帮我了?”
“我来时还不知道你们遇到这样的事呢!就是专程来看你的,怎么,只许你去看我,不许我来看你吗?”沐行歌笑道。
“你来看我,我高兴呢!”战天钺陪笑:“又帮我解决了问题,我更是感激不尽,你要我怎么谢你呢?”
他有些迷恋地看着沐行歌,这丫头快两个月没见了,感觉又长高了,而且气色很好,脸上也有肉了,看着水嫩水嫩的,好想咬一口。
“去忙你的吧,我能在西溱住十天,我们还有时间相处呢!别让他们惦记着!”沐行歌推了推战天钺。
战天钺哪舍得放开她,这好不容易才见到,还想温存一下呢!
“让他们等一下吧,反正大方向你已经给他们了,难道还要我什么都操心吗?”战天钺殷勤地道:“我陪你沐浴吧?”
沐行歌给了他个白眼,战天钺也不计较,推着她走进净室,玄霜等人送水来,看到两人站在里面,都忍着笑赶紧倒好水走了出去。
战天钺伸手将沐行歌拉过来,就要帮她解衣服,沐行歌由着他解开了外套,看战天钺猴急地就吻了上来,她忍不住失笑,还是伸手按住了他,拉着他的手放到了自己的腹部,轻声道:“我这次来,最重要的还是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你听了一定会高兴的!”
“什么好消息?”战天钺不解。
“傻瓜,我都暗示这么明显了,还不知道吗?”沐行歌按着他的手轻抚着自己的腹部,温柔地道:“我有孩子了,就是想亲口告诉你这消息,我才来的……”
“啊……”战天
钺傻了,半响才反应过来,惊喜地叫道:“真的?”
“嗯,已经确认了,有一个多月了!你很快就能做父亲了!”沐行歌微笑道。
“我要做父亲了?”虽然已经不是第一次听到这样的消息,可是战天钺还是和第一次一样兴奋,这兴奋比上次更猛,因为这一次,他知道这个女人不会抗拒给自己生孩子了……
“小歌……再说一遍,我真的要有孩子了?”战天钺激动地抱住沐行歌,问道。
“嗯嗯,你快做爹了!”沐行歌的心情也很好,看到战天钺那激动的样子,她很庆幸,自己做了一个明智的选择。
“我本来想找个适当的时机再告诉你的……可不是在这……”沐行歌有些嫌弃地看看周围,要不是怕战天钺做下去,她真不愿意挑这样的时机说这事。
战天钺反应也很快,一看沐行歌的表情就知道她是为了阻止自己做下去,嘿嘿一笑道:“这孩子是要和我抢你啊,哎,那我是不是很长时间都不能碰你了?”
“太医说三个月前不适合做那种事……你要忍不住,可以重新把月汐楼开起来啊!”沐行歌调侃道。
“你这是在气我……我就知道这事让你心里不舒服,你就别再提了,我保证以后再不去那种地方了,行不?小歌,怀孕的女人不能生气,否则以后孩子生出来会长丑的!”战天钺安抚道。
“行了,我也不是小气的女人,就念叨几句而已,反正你知道我的原则,你要敢和别的女人乱来,我以后就不来西溱了!”沐行歌将他推了出去:“去做你的事吧,记住,先别把这事说出去,免得节外生枝!”
战天钺还没反应过来,沐行歌已经关上了门,他回头看到玄霜等侍女笑盈盈的样子,无奈地摇摇头,转身走了出去。
这巨大的喜悦他是想和人分享,可是一想到上次那孩子的结局,他就忍住了。沐行歌说的对,这事暂时不能说出去,玄妙和如影都还没抓到,谁知道他们知道这事后又会弄出什么事呢,为了他皇后和孩子的安全,越少人知道越好。
战天钺边往回走,边计划着要尽快搞定洛家的事,要趁沐行歌在西溱把婚礼举行了,他可不想自己的孩子出生后遭人非议。
宫慕青已经把财政司的官员找来了,洛无远也把自己家钱庄的掌柜找来,先说服了他们这样做的好处,大家才坐下来给财政司的官员出主意。
要在极短的时间开起一家银庄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事,这些人都感觉压力极大,有些思想还停留在老旧的观念上。
战天钺看他们商量来商量去还是抓不住重点,只好派人去把沐行歌再请来,这方法是她想出来的,她一定有具体的方案。
沐行歌还没休息,听到玄霜禀告,只好过来了,头发还没干,披在肩上,战天钺注意到她没再染发,还是一头的白发,心就有些酸涩,一直想着帮她彻底解决这问题,可是问了很多人,都没什么好的方法,连草芥也说没办法,说等有机会见到沐行歌,会帮她好好看看。
沐行歌坐下来,把众人想出来的方案看了一遍,就指点起来。
这些财政司的官员都是战天钺新提拔起来的,有老有少,都是些精通财经之术的人,他们开始对沐行歌还有些不以为然,随着她的讲解,这些人才发现,这位年纪比他们小的娘娘,所学也不比他们少,财经知识比他们更广。
所说的话对他们起到了四两拨千斤的作用,让他们茅塞顿开,有几人从沐行歌的话中得到了灵感,提出了几条有用的建议。
熬了半夜,看众人都理解了自己的观念,沐行歌才退到一边喝战天钺让人送来的热汤。
战天钺也没注意,等看他们商议出大致舒了一口气,转头,就看到沐行歌坐在椅子上睡着了,身上盖了一件斗篷,战天钺一愣,随即想起她还怀了孩子,怒气就上来了,狠狠瞪了一眼旁边侍候的玄霜和建兴,低声骂道:“娘娘睡着了怎么不说,让她着凉了你们该当何罪?”
玄霜、建兴有些委屈,玄霜毕竟不是战天钺的人,不怕战天钺,轻声道:“娘娘说怕你们还有事找她跑来跑去,说就在这歇息一下!”
战天钺一时就说不出话,她也是为了自己才这么累啊!
沉默了一会,战天钺走过去抱起她,一动,沐行歌就醒了,睁开眼迷迷糊糊地看着他问道:“都商量好了?”
“嗯,我送你去休息!”战天钺不由分说,抱着她
离开了。
沐行歌懒懒地在他怀中动了动,寻了个舒适的位置继续睡,她睡的很熟,连战天钺把她放下都没感觉。
战天钺体贴地给她脱了衣服,又帮她盖好被子,坐在一边看着她,自己也没发现,他脸上全是柔情和爱意。
这是他的女人,还怀了他的孩子,不管她在外面怎么风光,是什么身份,她在自己面前都是小女人,小妻子……
坐了许久,战天钺才轻手轻脚地离开,他还有很多事要去做,只有赶紧做完这些事,他和她才有时间相处。
这已经是后半夜了,一群人都顾不上休息,把具体的方案赶了出来,战天钺立刻让财政司去办,就把财政司的银庄开在了京城最繁华的街道上,选个时辰就挂牌经营。
为了扩大声势,战天钺按沐行歌说的,请了帝都很多有名望的大家名绅参加挂牌仪式,还让连子夜派了一队士兵敲锣打鼓到街上宣传。
被请的名流都觉得很仓促,之前也没听说财政司要开银庄啊,这一夜之间冒出来,还真是出人意料啊!
可是联想到这两天京城因为洛家的事引起的混乱,这些人又觉得在情理之中,再加上战天钺和他们相处的也很好,不管怎么仓促,也要给面子参加。
于是,等财政司的官员安排好,正式挂牌时,这些名流都带了礼物来贺喜,在官员们宣传新银庄的便利和好处后,也捧场地表示会到银庄存银。
那些听到鞭炮声和被士兵宣传的百姓纷纷在外面围观,见到这些名流都进银庄存钱,再一听利息比洛家还高就心动了。
毕竟是新银庄,还没有信誉,很多人都是观望,财政司的官员也不急,耐心地给大家讲解着,一直到用午膳,他们所得的存银还不到十万,这点钱根本不足以解洛家的燃眉之急。
负责银庄的官员回去禀告战天钺,战天钺也有些心急,难道这方法也不行吗?
沐行歌在一旁听到笑道:“这已经很好了,才一早上就这么多钱,已经比我预想的好多了。别急,还早呢,看下午!”
战天钺有她这话就定下心了,让官员回去守着,继续再派人去集市上宣传。
而同时,战天钺背着沐行歌,安排了几个人去扮演抢劫和被抢劫的角色,这公开在集市上一演,很多存钱在家里的都被吓到了,那些取了银子的人也不敢带回家,一狠心就把钱存到了财政司,大家都觉得,这是官府开的钱庄,一定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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